顾玥听到这句话，冷笑了一声，静静地看了凌初一眼。
从前怎么从未感觉到，他的心眼这么小呢？
她下意识看了千北野一眼，不知他听了，心里会不会有些难受？
谁知千北野面上没有一分不开心的神色，甚至还带着浅浅的笑意，嚣张的回应。
“没关系，你这就看到了。”
凌初冷眼回视着，二人之间眼神碰撞迸发出火星，看着像是要打起来了。
“千北野。”顾玥淡淡道了一句，千北野便一下回头看向她，“回来，别和他吵。”
顾玥缓缓看向凌初，语气不甚好，直言道：“凌初仙尊，此次我们一同进秘境，我们不过只想争份机缘，仙尊也有自己要做的事，我们还是不要在此内讧比较好。”
凌初眼底微微闪动，定定看向顾玥，神情不像平时那么冷静。
她如此坚定地维护千北野的样子，让他心中很是不爽。
凌初非常想要抓住顾玥的手，将她扯开，让她离千北野远点。
但是墨应轩与苏云纤都在这里，他们不知道林新音就是顾玥的事实，是在不宜弄出太大的动静。
但他还是感觉呼吸有些沉重，深吸一口，语气不同寻常。
“是谁在挑起内讧，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顾玥偏过头，看向千北野，给他递了一个警告的眼神。
千北野后退了半步，懒得再跟凌初争执，只走到顾玥身后，又环上了她的肩，低头委屈道：“哪有，我不是一直很乖吗？”
面对千北野的无赖，顾玥根本毫无应对之法，只好叹了口气，无奈地收回了目光。
一旁沉默已久的墨应轩认真地看着二人，面色都几乎要憋红了。
忽然，他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拍了一下手，然后挑衅地看向千北野。
“我知道了，新音师妹接受你，一定是因为你够不要脸的纠缠。”
他仿佛已经完全被说服了，“哼哼”两声，缓缓道：“看来本少主还是不够厚脸皮，你给我等着，待我锻炼锻炼，一定撬了你的墙角。”
真“被撬墙角”的凌初面上已经黑得明显了，顾玥面对他傻子一般的发言，只无奈地单手拍上了额头。
“行了，提前勘测也勘测了，出来透气的也透完气了，我们可以各自回去了吗？”顾玥额角跳了跳，颇为头痛的样子。
“离开久了，被元芳楼的人发现就不好解释了。”
闻言，墨应轩倒是叹了口气。
“放心吧，现在元芳楼这情况，大概率也不会发现什么了。”
回到元芳楼的后院，顾玥才知道他说的不会发现什么是何意。
整个花园没了先前的生机与众人的调笑欢乐之声，徒留一片死气沉沉。
而前两日还因为大赚了一笔，整日神采飞扬的翠妈妈，此时也是十分低落，一会叹一声。
她指着几个杂役搬动着东西，尽是这院中值些钱的家当。
“哎呦，小心点，这可是姑奶奶的看家玩意，碎了砍你八个脑袋都赔不起。”
看到几个杂役抱着一个巨大的古董花瓶摇摇晃晃，翠妈妈整个人都吓得快晕倒了，急忙上手帮忙，嘴上斥责着。
“我的宝贝们啊。”翠妈妈站在一边，看着一堆宝物如同流水般的被抬走，泪眼婆娑，像是失去了至亲。
顾玥直直走上前，面上露出疑惑之色，问道：“妈妈，你这是在干什么？”
翠妈妈像是终于找到了一个人听她吐苦水，一股脑地就开始倾诉。
“我这元芳阁怕是根本开不下去了。”她挥起手绢，在眼角点了点，悲切的真情实意，“若换个别家还好，这陈家沧海城人人都知道，一家三口人死在我这里，虽说陈家只剩个大公子，到底也是世家，瘦死的骆驼也比马大。”
“仇人死了，可不就剩下个我了？”
翠妈妈布满皱纹的脸更加的憔悴了，似乎今日没有像往常一样妆点，覆上厚厚的脂粉。
她看向顾玥，想了一会，似乎是想起她是谁来了。
“呀，你们几个刚来元芳阁，卖身契还没来得及签。”翠妈妈叹了口气，挥了挥手，道：“想走就走吧，早些走，去给自己谋个出路。”
顾玥眼神微闪，面上表情依旧维持着平淡。
但她心底已经泛起了几分波澜。
这是......
翠妈妈这是要将元芳阁迁走？
她直接将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
翠妈妈叹了口气，缓缓答道：“不迁走能怎么办，在此地也干不下去了，把那些不好带的大件东西当了，其他的人能赎身的自己赎了，能卖了的就卖了，带上我阁中几个头牌姑娘去南方了。”
“这人妖混杂的是非之地啊，我是一刻都不想呆了。”
顾玥仔细斟酌着她的话。
头牌姑娘？
那幼菱必定算得上是头牌了。
翠妈妈要带着幼菱去南方，但灵玄可不会去南边。
顾玥心中一咯噔，如此想来，这魇境中的执念，不是在最近几日生成，那就是根本就是他们猜错了，执念并不是幼菱心中的。
幼菱现在虽是爱慕灵玄，但从顾玥角度看来，也远远达不到能生成魇境的地步。
不会真的是他们猜错了吧？
顾玥眼中冒出几分焦灼。
他们在这魇境中困得有些久了，若是困得太久，有也有可能会陷入其中，再也出不去。
一旁的千北野感受到顾玥情绪的变化，牵起她的手，轻轻地捏了捏。
顿时，顾玥心中的焦灼就平息了不少。
她冷静下心来，面色恢复了平静。
“妈妈考虑地周全。”
翠妈妈又叹了口气，缓缓道：“若非已经到了绝路，我也不愿意这样啊。”
她转头看了看顾玥，眼神又放到她身后恢复清妩装扮的千北野身上，目光中露出肉眼可见的可惜之色。
半晌，她犹犹豫豫道：“清妩，不知你愿不愿意和我一同前往南方。”
实在是千北野变装之后的样子，太过的吸人目光，连见多识广的翠妈妈都不想轻易放弃他。
翠妈妈又叹了口气，目光中露出期待。
“但是旅途劳顿，路上开支什么的都不小。”她又咬着唇，犹豫地看了一众人一眼，手指指向顾玥。
“她倒是可以勉强带上，但其他两人......”
言外之意，就是墨应轩与苏云纤不能一起走了。
霎时苏云纤面上的柔弱都不见了，面色黑了一个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