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控制不住的发烫,期待着她更进一步,但理智还是占据了上风。
猛地睁开眼后,周毓麟捉住了苏真真胡闹的小手,嗓音暗哑的道:“真真,别闹了,今晚先好好休息。”
苏真真手没继续动,但也没有收回来,靠着他的挺拔的后背,喃喃道:“我没有闹,只是太想你了,放弃了所有的任务之后,也只有这么一点点留恋了。”
周毓麟手下紧了紧:“只有一点点吗?”
听出他的醋味,苏真真绕到他跟前,仰着头和他四目相对:“现在只有一点点,但也可以有更多。”
暖橘色的烛光下,浓墨般的双眸里盛着莹莹水光,弯弯的唇角,噙着最热烈直白的欢喜。
这就是他的苏真真,只属于他周毓麟的真真。
“那就多一点。”周毓麟揽住她纤细的腰背,低头吻了上去。
屋外阴云散去,月光如银练般倾泻而下,给静谧的大地笼罩上一层朦胧的清辉,叫人不禁沉沦其中。
夏日的来临,终究入侵了燕州,给苍茫的黄色土地晕染上一抹抹翠色。
热风袭来,泼洒在苏真真的脸上,这条官道她并不陌生。
路过的百姓脸上少了困苦,多了笑容。
曾经随处可见的江湖客,也不怎么多见了。
苏真真放下车帘,歪着头靠在周毓麟的肩上,不由感慨:“若是能好好生活,谁又愿意过刀尖舔血的日子呢,燕州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周毓麟放下手里的信函,在她的额头落下一吻,目光穿透车帘的缝隙,落在街边哭闹的小孩身上,低低回道:“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燕王府已经被拆分成三座大院子,周毓麟带苏真真回去是她母亲的娘家。
马车停下时,外面已经传来尉迟冷的声音。
“说好的让我帮忙接人,到底还是舍不得,自己亲自去接了。”
掀开车帘,周毓麟扶着苏真真下来,本来靠着门框的尉迟冷慢慢站直身体,脸上的调侃之意消失殆尽。
来的人的确是苏真真,但又不像从前的苏真真。
热风拂面而来,吹动女子的发梢,明明是低调的素色衣裙,可是在尉迟冷眼里,苏真真仿佛春天里最热烈的迎春花,鲜艳得像是头顶的太阳,耀眼得叫人心头发颤。
苏真真大大方方的牵着周毓麟的手,来到他面前,弯着眉眼打招呼:“尉迟公子,别来无恙啊。”
清清灵灵的嗓音拉回了他翻飞的思绪,尉迟冷露出惯常的笑容,掩饰心里的悸动:“苏姑娘,别来无恙。”
他的喜欢从前藏在最阴暗的角落,周毓麟都能敏锐的发现,更何况如今毫无遮拦的失神。
“进去吧,有些事情还需要仔细商量下。”
接下来两天,尉迟冷和周毓麟一直待在书房,苏真真过了听了半个时辰,便知道他们的用意。
对于大夜族来说,这个计划很冒险,但长远来看,对大夜族的百姓,利大于弊。
中原大地,地大物博,谁不艳羡。
在生存面前,流血是必然。
五日后,燕州战报传到了京城,趁此机会,谢营被派了过来。
他来到燕州时,是苏真真亲自接的。
“苏姑娘真是让人意外呀。”谢营如此感慨,倒也不意外。
下了车,跟着苏真真在燕州城内慢慢走着,他只是好奇:“我原以为,你会留在昆仑山上,也会留在彭城。”
苏真真笑了笑:“人生苦短,及时行乐罢了。”
年底前,谢营镇守燕州城,周毓麟和马不为亲自攻入大夜族,取了大祭司的项上人头。
至此,大夜族归为大楚疆土。
腊月二十六,寒风呼啸,苏真真站在燕州城楼上,望着远处奔驰而来的骏马,踏着滚滚尘土,仿佛离家太久的飞燕,终于归了家。
随着城门大开,周毓麟勒停骏马,翻身落地,几步上前,抱起苏真真就开始转圈。
“赐婚圣旨来了。”他从怀里掏出明黄色的卷轴,凌空扬起。
苏真真看到那枚鲜红的大印,踮起脚尖,吻住他干裂的唇瓣,满眼都是心疼:“以后不许再让我担心了。”
周毓麟点头,牵着苏真真的手,回身共同骑乘同一匹马,往城内驶去。
婚礼早就准备好了,圣旨到了的翌日,燕州城内,十里红妆,锣鼓喧天,热闹到了半夜。
苏真真早早的卸了钗环,坐在桌前吃着点心。
月亮西沉时,房门终于被推开,周毓麟走了进来,身上并没有酒气。
她扶着周毓麟过来坐下:“没有喝酒,还回来得这么晚?”
“明芳和元卿来了。”周毓麟侧脸,并没有隐瞒。
苏真真解开他的束发带,轻轻替他按摩头皮:“这次圣旨能下来,想必也是他们帮了忙,圣旨才能下来。”
周毓麟靠在她怀里,嗯了声,随后将她打横抱起,入了锦帐。
两年后的春天,苏真真生下了女儿,取名朝朝。
清明时节,燕州城内,家家户户出门踏青祭祀,周知府自然也不例外。
马车停在了一座孤坟前,周毓麟抱着女儿下车,苏真真随后拎着向香烛纸钱出来,一同给周毓麟的母亲祭祀。
过程很简单,等最后的纸钱烧完,周毓麟回头,看到站在柳枝下的妻女,快步上前,拂去了苏真真发髻上的柳絮。
苏真真望着她身后的孤坟,心里不免有些疼惜:“要是我走了以后,你碰见了——”
不等她说完,周毓麟直接打断她:“我还有朝朝,先不说这个,尉迟已经来了,让他想给你看看。”
燕州一年比一年繁华,大夜族也开始和大楚人通婚。
尉迟冷受周毓麟所托,每隔三个月便来一次燕州城,给苏真真诊脉。
纵使已经足够小心翼翼,苏真真三十岁这年,身体状况毫无征兆的恶化,药石无医,整个人直接失了精神气。
周毓麟赶去了京城,请来了苟太医,诊脉过后,依然摇头。
苏真真靠在床上,轻轻摸着伏在肩膀的人,眼泪湿透了衣襟,流进了脖子里,带着温热,浸入了她的心里。
十四天后,周夫人去世,出殡那天,满城百姓夹道相送,哭声震天。
半年后,圣旨入城,命周毓麟携带女儿上京。
谢营请辞,周毓麟接任,谢明芳被封为太子太傅,扶住皇帝陈祺开创盛世王朝。
二十年转瞬即逝,相府照常接来了位年轻道士。
周毓麟问他:“她还好吗?”
年轻道士简直欲哭无泪,每隔三年被人抓来京城一趟,天底下有他这么憋屈的道士吗?
“很好!很好!她过得很好!是闻名海内的心理学家,日子逍遥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