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夫人忙完了去休息,指挥苏真真去做饭。
她犹豫着想说自己做饭很难吃,被康夫人瞪了眼,只能乖乖去厨房。
午饭很简单,是院子里摘得青菜,加上厨房的鸡蛋,做了个炒青菜,蔫摆摆的,卖相难看。
还有个炒鸡蛋,卖相可以,但闻着有股怪味。
陈光饿了好几天,看了眼康夫人,然后快速拿起筷子吃饭。
康夫人虽然不满意这饭菜,但也拿起筷子吃了,刚吃一口立刻吐了出来:“这炒的什么玩意!”
苏真真惴惴不安的道:“夫人,我刚才想说的是,我不会做饭。”
康夫人气得翻白眼,起身自己去了厨房,骂骂咧咧:“浪费我的菜。”
菜很难吃,可身边的陈光吃得很快,筷子都不带停的,差点就要用手直接抓了。
苏真真好奇的问:“这么难吃你也能吃下去?”
陈光掀起眼皮子,瞄了她一眼,没有回话,继续大口吃饭吃菜。
莫名的,苏真真心里感动极了,自己也拿起筷子来,夹了一块鸡蛋,或许并不难吃。
刚吃了口鸡蛋,嘴里一股咸味糊味,难吃的她面色瞬间扭曲,咽了半天没能咽下去,还是吐在了桌子上。
两盘菜已经被陈光吃完,他想了下,伸手抓过苏真真吐出来的鸡蛋直接吞了下去。
惊得苏真真压根来不及阻止。
见他弯腰要去捡康夫人吐在地上的鸡蛋,她连忙拉住陈光:“别别别!等会还有!”
陈光眼里很是纠结:“可是娘说,不能浪费食物。”
好在,他纠结的时候,康夫人端着两盘菜出来,一模一样的食材,卖相上了不止一个档次,青菜油光滑亮,鸡蛋鲜嫩欲滴。
苏真真咽了咽口水,对康夫人道了谢,然后开动。
陈光跟着继续吃,康夫人用筷子按住陈光添饭的手:“不能再吃饭了!只能吃菜!”
他低下了头,似乎不高兴。
苏真真知道康夫人是为了他好,也没有回话,开始干饭。
瞧着饭菜被消灭,陈光终于抬头,开始抬起筷子夹菜,才吃了口,突然顿住,然后怪异的看了眼苏真真。
这眼神让苏真真很是不爽:“看什么看!要吃就吃!不吃放下筷子等着!”
陈光没再说话,继续吃饭。
等吃完饭,康夫人让陈光去洗碗。
等他走远后,康夫人才说:“你若是真为百姓着想,不如去陈星身边,找到另外半块兵符,西北王我也知道,他成不了气候,但他毕竟是战场厮杀出来的,对付郡王府的这些兵,还是绰绰有余的。”
苏真真犹豫了下,将昨晚的事情说了遍,最后表示:“陈星并不好对付。”
“再不好对付,哪有西北王不好对付,他才十七岁,论智谋不如你,论杀伐不如西北王,甚至在消息和粮草方面,还被缪福压着,陈星很清楚自己的处境。”
康夫人语气沉沉:“你不帮他,他只能跟着西北王反,何况他没有第一时间杀了你,说明他对你有点心思的。”
“啊?”苏真真不能理解。
不过思虑再三,她觉得康夫人的建议,也是可以的。
兵不血刃固然很难,但不试试看,百姓肯定要流血。
到时候朝廷过来镇压,除了完全清白的,少不了要杀鸡儆猴。
苏真真望着在康夫人脚边发呆的陈光:“我去!陈光是个好孩子,不该去皇宫那种腌脏地。”
她拜别康夫人,走得干脆,让康夫人刮目相看。
这个建议,其实很玄,涉及谋反,哪有不流血的。
苏真真居然真的愿意为了百姓只身犯险。
她还不一样啊。
康夫人收回视线,瞧着身边的睁大眼睛的陈光,用粗糙的指腹摸着他的脸:“小光啊,你是不是也很喜欢她?”
陈光微不可查的‘嗯’了声。
“我也是呢。”康夫人脸上出现久违的笑容,“这样的女子,困在后宫,简直不可饶恕!万幸的是,她逃了出来……”
康夫人抬头环顾四周这个荒凉的小院,想起了少女时期,遇见的那个稳重大叔,自己怎么就鬼迷心窍了呢?
明知道他都装出来的温柔,为的是她爹爹手里的兵马,但自己就是义无反顾的进了郡王府。
不到一年时光,她便开启了寡居生活,若不是爹爹临终前,将兵符一分为二,她可能早就没命了。
长久的叹息,康夫人眼角泛起暗红,她后悔啊,可是那老东西已经死了。
如她所料,死在了女人身上。
苏真真来到集合杂院,看到折光端着血水出来,顿时上前:“怎么回事?”
折光指了指里头:“去看看任大人吧,他伤得很重。”
快速推门进屋,任归躺在板床上,胸口的衣料已经被剪掉。
在他的左下肋骨处,插着一支羽箭。
那羽箭的尾部,瞧着有点眼熟。
快步上前帮忙按住任归,许错神色严肃,抓紧箭矢末端,狠狠拔出来。
咻!
鲜血飞溅,碰了苏真真一脸,腥甜味道顿时在鼻翼间漫延开来。
许错快速清洗上药,然后缝合伤口,最后用绷带紧紧绑牢固。
他转身拿了续命丹给任归吃下,见他呼吸渐渐平稳,这才松手退后,一屁股坐在条凳上。
门口折光送了新的热水进来,压低声音道:“外面又开始巡查了,我们得换地方了。”
想到康夫人的建议,苏真真摇头:“不用,我去找陈星。”
许错大惊:“你不知道吗?陈星画了你的手相,正一个个查找王府里面的丫鬟!”
“刚好,他需要我。”苏真真心里有决定,康夫人的话只是引子,因为她知道最后西北王挟持的并不是陈星,而是贺夫人的小儿子。
其他的,包括贺夫人的大儿子,以及陈星,全都死了。
整个王府,两千多人口,全都死了。
苏真真简单的说了下自己的理由,主要原因是觉得陈星可以策反。
许错在外行走了两年功夫,不太信皇室,也不信宗室。
但折光知道,苏真真是有把握的,只问了句:“要不要和任大人说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