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两日,他们终于赶到了宁县。
进县城时候,许错送上路引和银子,那官兵只拿了路引,仔细核查后才放他们进去。
到了县城里头,苏真真好奇回头:“他们居然不收银子?”
许错也奇怪:“等会安顿好,我去打听下。”
城里的客栈有许多,为了保险起见,他们找了掮客,寻了个本地的客栈。
刚安顿好货车,身后传来沉闷的摇铃声。
这不是中原的铃铛。
她回头望去,是辆沉香木的车驾进来,停了车,出来个戴面纱的女子,天青色的衣裙在阳光下流光溢彩。
女子没见到苏真真和折光,但她看到了许错和亥猪,微微惊讶了下,随即目光在苏真真和折光身上流转。
真是冤家路窄,本该死掉的‘尉迟公子’居然出现在这里。
苏真真给许错使了个眼色,他便去找了小二,退了房间,重新驾车离开。
经过沉香木车驾时,原本合上的车窗忽然推开。
动静引起了苏真真的注意,眼角余光望去,昏暗的马车里,一道长方形的阳光映在里头男人的眼睛上。
狭长的凤眼里,淡蓝色瞳仁像是易碎的琉璃,看一眼便叫人忘不了。
苏真真直视前方,哪怕知道身后的视线在跟随自己,依然淡定。
等他们走远,车前的女子轻笑:“还真是有缘。”
沉默了会,车里传出一道低沉的声音:“去查查看,他们什么来路。”
“好的公子!”戴面纱的女子笑意盈盈的离开。
换了家客栈安顿好,苏真真思来想去,还是决定给周毓麟递送一个消息。
为了保险起见,她又安排好三张空白的信笺,朝不同的地方发出来。
入夜,女子回来,将拦截到的两封空白信递给公子,脸色十分难看:“这男人还真厉害!”
被称为公子的男人,仔细摩挲着信封上的字迹,纠正她道:“不是那个男人主事,是那个年纪最小的姑娘主事。”
面纱女子很是惊讶:“她不是个妇人吗?”没记错的话,在先前那个小镇,她就查过,这个两个女子都已经嫁人,回燕州探亲。
尉迟公子轻声笑了,眼眸眯起:“妇人?我看是一主三仆。”
他口中的一主三仆正凝神望着屋顶,听着屋顶瓦片动静,脸色很是难看。
“悍匪怎么会来这里?”
许错犹豫了下低声道:“要不要我和亥猪去解决?”
苏真真摇头:“不是冲着我们来的就不用,现在越低调越好。”
熬了半宿,屋顶终于安静,苏真真和折光这才躺下睡了会,许错抱着剑靠坐外间的椅子上浅眠,亥猪则是蹲伏在房梁上,警惕的观察四周。
半上午醒来,苏真真打着哈欠,忽然感觉有些心悸,怎么感觉旧疾复发了?
不多时,许错回来,他们便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哪想客栈门口有官兵闯进来,领头人举着一张通缉令,画上的女子正是他们碰到两次戴面纱的女子。
“官府搜查!全体原地待命!”
苏真真他们一行人便退回了房间,互相交换了眼色,直到官兵进来。
许错给了路引,官兵仔细核查后要走的时候,苏真真突然发晕,用力撑了下桌面,引来官兵的注视。
“我家妹妹身体不好,正要去医馆看病。”
许错解释完,官兵才陆续离开。
亥猪立刻过来,扣住她的手腕,脸色微变:“心疾。”随后掏出一颗药,递到苏真真面前。
“这是?”苏真真迟疑着接过来。
亥猪解释:“是陈祺给的,苟太医回京了。”
突然间,苏真真好像明白了什么,心里有种莫名情绪浮上来,望着面前的药瓶,不知道该不该吃。
她有种直觉,陈祺是亲自过来送药的。
大约是不想承情,苏真真没有吃这瓶药,直接收了起来。
折光欲言又止,要劝的时候被许错抬手拦住,对她摇摇头。
官兵搜查完,他们一行人便继续出发。
没想到在出城的时候,被官兵拦住,表示三日后才可出城。
苏真真倒是无所谓,当即折转,重新入住。
客栈里有来往的行商,原本都是聊天南地北,现在都在聊宁县发生了什么事。
不知道为何,苏真真觉得很烦,心里愈发的闷。
“我们出去走走吧。”
为了安全起见,许错留在客栈打探消息。
苏真真走在街上,望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心情终于好些了。
路过一家医馆时候,她突然转身走了进去,看诊的是个白胡子老头,给苏真真把脉后,目露惊讶,上下打量着她。
“大夫,我这病可有药可以治?”苏真真神色凄然,看了眼亥猪。
老大夫心领神会,犹豫道:“夫人这情况,老夫还是第一次见,你能活下来,就已经是个奇迹。”
他瞧了瞧一言不发的亥猪说了句:“你们真想要孩子?”
苏真真摇头:“不需要,但不能情绪的话,日子太难熬了,毕竟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老大夫捋了捋胡子,指了指北边:“你们一路往北,去武州边境看看,那里又大夜族运来西域的药材,其中便有治疗你这个病的药,但是有个副作用,会上瘾。”
苏真真目光微凝:“上瘾?”
“没错,这种药材有五分毒性,你这样已经神医降世拖住了,而且你应该还吃了某种恢复特别的药材,修补过,但夫人应该不是北方人,舟车劳顿,也会影响身体的。”
这大夫已经提醒得很明显了,不要孩子的话,她好好养着就没事。
折光付了诊金,谢过老大夫,扶着苏真真出来。
她们走后,老大夫去了后院客人间,恭敬的说明了情况:“那位姑娘有心疾,非先天性心疾,应该是刀剑所伤,身体里公子送给燕王妃的那味药材。”
正悠悠听着男人,转头过来,瑰艳至极,特别是淡蓝色的眸子,看得人心都要陷进去。
尉迟忽而笑了:“原来是她,阿离,将周世子的药送去给她吧。”
旁边沏茶的女子惊讶回头:“她就是苏真真?”
“错不了!”尉迟起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