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毓麟回燕地了？”苏真真心里跳了跳，想到燕王妃又了句，“那燕王妃呢？”
乔欣似乎知道她会这么问，从怀里掏出一封用油纸包好的信递过来：“这是周大人给你的。”
苏真真接过来，起身到了旁边拆开来看。
这次只有周毓麟自己回了燕地，燕王妃留在了京城，毕竟他原本的身份就是质子，也算合理。
外加周怀的死讯，他得回去给燕王一个交代，顺便调查铁矿的事情。
收起信件，苏真真心神不宁，总觉得这是个圈套。
回来后，谢明芳问：“可是有什么要事？”
苏真真摇头，别人不知道，但自己很清楚，西北王的确试图胁迫彭城郡王的子孙，以此起兵谋反，但这次，他手下最得力的大将马不为已经和西北王决裂。
不然的话，贤妃死了，西北王不可能忍耐至今。
顾元卿本身也没有想要谋反，反而让西北王有些忌惮，两人不是一路人。
这才导致彭城一直很安静。
可是燕王不一样，他通敌叛国，在西北王兵败后，直接通敌叛国，可是直接南下，到了荆州的！
“没事，我们暂且听他的消息。”苏真真语气很冷静，但眼神又是另外一回事。
让她很不安的是，原书中燕王妃没有来京城，而是应该‘病故’在燕地的。
现在周毓麟留了母亲在京城，他自己回了燕地，会不会有什么意外。
时辰到了，江南府的事情，直接交给了谢晚。
送他们上车的时候，谢晚终于忍不住问道：“苏真真，你为什么相信我？”
苏真真踩着马凳，回头笑道：“谢丞相能教出谢明芳这样心怀天下的人，自然不会教出一个残害百姓的人，我们只是立场不同而已。”
谢晚失神，她还是第一次得到这种肯定，因为女子的身份，她所做的一切都是谢家，谢丞相的功劳。
上了马车坐下，苏真真立刻提笔，开始写信。
谢明芳倒是目不斜视，乔欣可就不一样了，出京几个月时间，他变化极大，直接将脑袋凑过去。
“你给皇上写信啊！”
苏真真停笔，斜眼睨着他：“你不写吗？”
乔欣哦了声，没有多问，倒是谢明芳此时侧目，望着苏真真脸上浮现的担忧，陷入了沉思。
写写停停，苏真真都不知道如何开口。
周毓麟既然去了燕地，自然不便联系，燕王妃又不喜欢自己，而且说不定她也蒙在鼓里。
思来想去后，居然只能问陈祺是怎么回事？
这个口怎么开呢？
以陈祺多疑的性子，指不定要给周毓麟添点麻烦。
夜里到了客栈吃饭休息，苏真真一直心神不宁。
深夜了，她睡不着，穿了衣裳到后院去散步。
没走几步，谢明芳提着灯过来，苏真真愣住：“你怎么来了？”
“这边流民多，我起来看看，见你没睡，就过来了。”谢明芳回道。
两人走了几步，谢明芳开口：“你在担心毓麟对吧？”
苏真真歪头看了他一眼，也没隐瞒：“嗯，燕王……不是个好相处的人，西北王阴险，但终究是战场上杀出来恩，做的更多是阳谋，反倒是名声不显的燕王，其实才真的阴险狠辣。”
谢明芳看向燕地的方向：“你放心，毓麟是个知道分寸的人，他向来都是谋定而后动，只是今年有了天灾，民不聊生，这些割据一方的藩王，开始蠢蠢欲动了。”
“我知道，说到底还是皇权旁落，不然的话，哪有这番动荡。”苏真真突然觉得陈祺也挺可怜的，走到今天不容易。
“王朝便是这样，君权臣权更迭，不管什么时候，都是百姓受苦。”谢明芳出来走一趟，越发能体会苏真真的做法。
“话说，你对明月姑娘是个什么想法？”
“怎么说到了她？”谢明芳有点不懂，话题转得太快了。
他凝神望着苏真真的眼睛，好像动了什么，继续沿着回廊往前走：“以你们的认知，应当是动了心的，但她想要的只是我，我想要的却不是她。”
苏真真听懂了，在天下大爱面前，个人小爱不值一提，何况他目前还没有分清楚，这只是自身落入困境萌生的感激，还是心里真的悸动。
“你这般理智，若说难听，也是某种意义上的薄情郎了。”苏真真感慨，这样的人天生适合当偶像，全民偶像的那种。
“那你呢？对皇上是什么感情，对毓麟又是什么感情？”谢明芳随即反问。
“陈祺是皇帝，这个身份的存在，就是一种阻碍吧。”苏真真怅然一瞬，又想起陈祺种种作为，耸耸肩膀道，“其实我们之间，纯粹就是互相利用吧，他想要权力，我要想要自由，我就成全他。”
前面还能听出平静，到了后面就听到苏真真的怨念。
谢明芳不是不知道他们之间的事情，但他还是替陈祺说了两句好话：“皇上有苦衷的，他在那样的处境里，实在是不敢相信任何人，何况你突然出现，还和洛姑娘极为相似。”
苏真真停下脚步，望着谢明芳道：“我知道他有苦衷，但你想过没有，皇后在宫里是什么日子，淑妃在宫里又是什么日子，皇后曾经比谢晚厉害多了，进宫十年，像是变了一个人。淑妃瞧着风光了，太后和顾元卿照样瞧不起！”
谢明芳何尝不清楚，但想要辩驳，又觉得无所适从，因为他也觉得这是不对的。
见他蹙眉沉思，苏真真在旁边的围栏上坐下，怔怔望着深蓝的夜幕问：“明月姑娘出身风尘，你能平等看待，陈祺妻妾无数，也能为其找理由，你改变不了别人，只能做好自己，尊重你夫人，所以你从没有通房妾室，若不是孝道压下来，你夫人会是天下最幸福的人。”
“我并没有你说的这么完美。”谢明芳脸上浮现晦意，很轻很淡，但已经让苏真真还是动容。
“你很完美，像是天上的星辰，让人仰头倾慕，上次你养病的时候，你以为我是你夫人，在你心里，也是认为她的死，是和你有关系的吧。”苏真真剥开他的心，直接摆在他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