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严夫人很是警惕,身为女人的直觉,一眼看出应老板不是重点,这个女子才是。
苏真真走进来,关好门,笑着上前,打量了下躺在床上的严知府:“看起来伤得不重,那就好。”
严知府披上衣服坐起来,打量着苏真真,试探性的问:“不知道姑娘是?”
没有任何废话,苏真真用了大理寺的牌子,严知府立刻下床起身,拱手行礼:“原来是周大人。”
对于荆州府的事情,苏真真其实大概知晓了,但还是要仔细问一问,提前说好:“顾元卿前两日城内,刚刚走,我才过来的。”
严夫人震惊不已:“居然是他亲自来的!荆州府这点银子他也看得上!”
倒是严知府听出了苏真真的话外音,只是为了银子,顾元卿没必要亲自来,定然是有其他的事情。
“过几日工部的银子到了,麻烦严大人亲自盯着,没有外放前,你也在工部当过差,想要保住荆州府,该怎么做,你比我清楚。”苏真真也不废话,直接开始敲打。
虽然严知府和卫熊有冲突,但难保不会是个墙头草。
在官场浸淫这么久,严知府自然知道她的意思,但他依然有疑问:“这些是下官该做的,只是大理寺那个管到顾家吗?”
苏真真望着他的眼睛:“你放心,荆州府只是块小肉,大头在江南府,我回去解决的,至于顾元卿,你放心,到时候他没空理会荆州府的事情,你好好做好分内的活,以后仕途会顺遂的。”
严知府拿不定主意,但周毓麟背后又燕王府,加上最近燕王最疼爱的庶子死在了京城里,燕王府迟早是周毓麟的,现在他又是皇帝心腹。
“好!下官明白!”
和聪明人对话,很多事情不用说明白,眼前这个严知府算不上好人,但也算不坏人,跟着形势走,在范围内,做出对自己和百姓最有利的事情。
苏真真提点了他几个关键的地方,严知府心惊的同时,对她多了分敬畏,原本还想试探下她的身份,现在也是不敢了。
临走前,苏真真问他:“要不要我帮你除掉卫熊?”
正常情况下,严知府通常是不经过自己的手,但望着眼前的苏真真,他的直觉说让自己处理:“不用麻烦大人了。”
称呼改得真快,苏真真起身,带着身边的应老板出门。
院子里头有驻守着官兵,还有一些身上带着煞气的家丁,想来严知府不会给卫熊第二次杀人灭口的机会。
离开了衙门,苏真真望着空荡荡的街道,瞅着许错:“你把这些人赶走了?”
许错回道:“也不是赶走,给他们找点麻烦而已。”
毕竟出身禁军,许错功夫不如亥猪,但对付兵油子还是还有一手的。
她们离开后,严知府便坐到桌前开始查看舆图。
严夫人心里好奇:“她到底是谁?夫君这就信了?”
“大理寺的牌子,可不是轻易出现的,不说周大人,大理寺背后可还有皇上,她上来什么都没问,直接敲打,显然是知道内情,对顾世子更是不在意,这个我们就得深思了。”严知府回了话,开始修改方案。
云梦县自己修了河堤,已经省了一笔钱,现在只要将境内沿途的修好,这个荆州就全都能保住。
至于江南府,他管不着。
那位姑娘也说了,荆州是小肉,那江南府就是块大肉,盯着的人多,也不用他操心。
没多时,外头传来消息,卫熊的人去抓刺客了。
严知府和夫人对视一眼,看来救他的人,也是这位姑娘了。
“夫人,要不还是动用我爹的人吧,趁着顾家那位不在。”严夫人原本还持有怀疑,现在卫熊的人被耍得团团转,说明他们就不是一个层次的。
“行,博一把,能不能顺利升官就看这次了。”严知府放下毛笔,同意了妻子的建议。
次日,卫熊重伤,暂时有副统领接管驻军。
副统领不是顾家人,是原来王承的旧部,从前明哲保身才能走到今天,现在又出了事情,他自然也是选择明哲保身。
苏真真得知消息,有点惊讶,这个严知府反应倒是快,趁着自己在这里,该办的事情一并办了。
思考了会,她让亥猪将卫熊提了过来。
本就重伤难治,卫熊被绑着绳子,跪在冰冷的地板上,惊恐但是又保持冷静的试探:“你们是谁?我是顾侯家的人。”
“那又如何?”苏真真轻笑,“顾侯见了我也得礼让三分呢,不对不对,那是以前。”
卫熊开始表现出恐惧,试图求饶,还愿意用秘密交换,提到了顾元卿的行踪,但并没有说实话。
苏真真叹气道:“你知道的还没我多呢。”转头看向亥猪,“送他去大理寺吧,证据确凿,刺杀朝廷命官。”
“你是大理——”卫熊刚说出话来,就被人打晕。
至于那个李记粮店,不需要苏真真出手,严夫人去了趟,城内的粮店生意便转到了应老板名下。
天降横财,应老板还算是能稳住,连忙五折买个官府,离开开始施粥。
城门照常开了,荆州府的生活似乎恢复了从前。
苏真真上了马车,准备离开,出了府城后,看到排队的难民,中间便有先前遇到的那个小男孩,他搀扶着奶奶一起排队。
这次施粥的队伍多了三倍,而且是先登记,然后领米粥,有手艺能识字的在另外登记,为修河堤做准备。
哪怕赈灾的银子还没有送到,严知府已经开始着手准备了,毕竟施粥不是长久之计,以工代赈才是恢复民生的手段。
小男孩似乎察觉到了苏真真的目光,抬头朝着官道看去,正和她对上。
苏真真冲着他点头笑笑,然后放下车窗帘子。
前方传来差役的声音:“你叫什么?户籍哪里?几岁了?家中几口人?可会识字?有什么什么手艺?”
小男孩一一作答:“我叫徐安,衢州人,十一岁了,家中只剩两口人,我和奶奶,能认字写字,读了五年私塾,父亲以前是木匠,我也会一点图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