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不同的脸,可是檀儿对声音分辨得很清楚,她们共事这么久,还是能一下就听出来。
丑儿满脸遗憾:“我本来就不会死,只是可惜了你,明明我们四个人里除了我最聪明的一个人,躲过了册封,调取了苏贵妃身边,却为了愚蠢的家人,自找死路。
看在你我共事一场的份上,我给你个痛快!放心,皇上说了留你全尸,我的刀功也炉火纯青,不会有任何痛苦的。”
说着,丑儿手里亮出一把刀刃上泛着凛冽寒光的匕首。
正在这时候,车外传来劲风的声音。
丑儿往后一躲,堪堪避开射过来的箭矢。
趁着这个机会,檀儿推开马车的后门,直接滚下去。
“不要挣扎了。”丑儿紧追其后。
躲在树后面的子墨看到出来的丑儿,扬声道:“怎么又是你!”
丑儿斜眼看去:“你也是来杀她的?”
子墨翻腾着跳下树来,同样亮出手里的短剑:“那当然,这件事丑儿姑娘就不要和我抢了吧。”
霎时,檀儿瞳孔震惊,子墨叫她丑儿!
“她明明是——”
话音未落,丑儿目光一凛,直接射出匕首,插进檀儿的喉咙里。
檀儿倒地前,死死地盯着丑儿。
子墨气急:“丑儿姑娘,你不讲武德!”
“现在可不是讲武德的时候,上次你动了我的人,这个账咱们以后再算。”丑儿见檀儿不动了,转身消失在眼前。
被迫留下的子墨只能帮忙收尸,毕竟也是苏贵妃想放走的人。
走到檀儿的尸体边,子墨刚蹲下来,就发现她的右手下面扣出了个不太顺畅的字。
“这是什么字?”
子墨仔细辨认后,发现是个‘女’加个一竖:“这是什么字?”
约莫半个时辰,子墨才将檀儿埋了。
回去后,他立刻将这边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主子。
周毓麟拿起笔来,在纸上写了个‘女’然后一竖。
思虑片刻,他将这个字补全了。
“如?”子墨奇怪,这是谁的名字,檀儿临死前为什么要留下这个名字。
周毓麟站起来,将这张纸扔到了炭盆里,火舌迅速吞没了整张纸,化作灰烬。
“丑儿是如儿,那柳才人就是皇上杀的。”
沉思片刻,周毓麟吩咐子墨:“去把我府里的那几株芙蓉花,再挑几本香料孤本送去,里头放一本香山居士的诗集,说太后娘娘最近对熏香很挑剔。”
子墨领命就回去府邸。
不多时,谢明芳带着人进来:“周大人,请问乔大人今天可上任了?”
周毓麟吩咐下属去找乔儡:“谢大人可是有什么要事?乔大人今天告假没有来。”
“是吗?可谢家的家丁抓到了一个蟊贼,他说他是你们大理寺的人,是奉了你们大理寺乔大人的命令去的。”
谢明芳神情严肃,周毓麟赶紧下来追问:“谢大人借一步说话,敢问你们这个抓到的蟊贼,去你们谢家干什么?”
“他手里有一封信,模仿的是十一娘的笔迹,幸好被我们家的人抓到了,这封信要是流出去,十一娘的清誉可就毁了!”
谢明芳很生气。
稍微一想,周毓麟便明白过来:“谢大人直接抓人吧。”
紫宸宫,苏真真坐在书桌前看书。
流光带着子墨送的礼物进来。
“他怎么突然给我礼物了?”苏真真起身,看到熟悉的莲花。
这不是那天养在净瓶里的……
苏真真快步上前,发现还有几本书。
翻看了下,怎么还有本诗集?
回到书桌后,她翻看诗集第一页便是《长恨歌》。
“莲花?”苏真真莫名想到了那天晚上看到的画,脑海里浮现出一句诗。
芙蓉如面柳如眉。
苏真真又翻看了香料孤本:“周大人的意思让我制香吗?”
流光回道:“子墨提到了太后对最近用的香料很挑剔,应该是的。”
“那行,我这几天研究研究。”苏真真坐下来,开始看书,可是视线总是转到旁边的莲花上。
看着看着,门口传来陈祺阴阳怪气的话。
“爱妃这么专注,是很喜欢莲花吗?朕怎么记得,你不喜欢这个。”
苏真真站起来,急忙迎上去:“皇上能下床了?”
陈祺走来,视线落到香料孤本上:“怎么突然学起这个来了?”
“皇上不疼吗?”苏真真惊讶的望下去。
“周毓麟送香料孤本就送,里头怎么还放着一本诗集?”陈祺抬起苏真真的下巴,不让她往下看。
“皇上好得这么快?”
“爱妃突然这么乖?”
两人自顾自的问话,压根不在一个频道上面。
直到苏真真让步:“太后不是身体不适吗?周大人让臣妾学习一下怎么做熏香,送给太后。”
陈祺以前很喜欢莲花,因为别名芙蓉。
现在不知道为什么,越看这花越来气,直接吩咐道:“把这花扔了!朕给你送——”
说话戛然而止,陈祺突然发现,他并不知道苏真真喜欢什么话。
“你喜欢绿牡丹?”
苏真真微笑:“皇上送什么,臣妾都喜欢。”
“你到底喜欢什么!”陈祺陷入偏执,转身抓着她的胳膊质问。
“臣妾喜欢什么很重要吗?只要皇上开心,臣妾喜欢什么都可以。”苏真真淡然的回道。
她越是这个样子,陈祺心口越是堵着一口闷气。
“你喜欢花是吗?那朕就全天下——啊!”正放着狠话,陈祺突然腰一弯,脸色微微扭曲。
苏真真赶紧扶着他过去坐下,柔声安抚:“皇上别生气,生气伤肝,再说了,你身体都还没好,干嘛跑过来,吃这个干醋。”
陈祺气得头晕,干脆转过脸去。
见他又开始装小孩子,苏真真耐着性子哄他:“皇上,别生气了,喝口水,平静一下。待会臣妾还要去看望郑婕妤和静嫔,也不知道她们身体好些了没。”
“你就这么担心她们?为了她们,你宁愿低头,宁愿勉强自己,难道在你的心里,朕连她们都不如吗?”
陈祺从没想过,他居然也会问出这么幼稚的话来。
可是静嫔和郑婕妤抗旨不尊,跪在勤政殿那么久,你陈祺半天不出面,不就是等着她过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