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奏折堆里，陈祺找出金陵送来的章本，打开后给递给她。
忐忑的接过奏折，苏真真低头看去，上面是金陵知府写的日常奏报，是关于江南一带天气雨水的数据总结。
今年江南那边，雨水丰沛，阳光充足，百姓安居乐业，人口增加了两成。
“有什么问题吗？”苏真真不是很懂。
陈祺也没说话，拿了另一本奏章给她看。
这是表彰去年年底修好的堤坝的折子，金陵知府着重夸赞了工部的作用。
“大概五六年前，江南水患严重，粮食减产税都交不起，我拨了一大笔银子修好了堤坝，这两三年，天气一直都很好，再也没有过水患。”
“这不是很好吗？”苏真真顺着他的话回应。
“是很好。”陈祺的脸色陡变，声音冷了下来，“可户部给我的折子说，江南粮食减产，人口增多，收不上税。”
苏真真下意识的反驳：“这怎么可能？人口增加肯定是因为粮食足够！减产的话人口只会减少才对！要是税都交不起，哪还有多余的钱养孩子老人。”
“你看，连你都懂的道理，我怎么会不懂？”陈祺哂笑，望着户部的折子冷笑，“户部当我是孩子，但他们忘了，孩子也有长大的一天。”
联想到户部出现在缺位，苏真真仔细看了下金陵知府的折子。
上面总结天气的日期正好在皇后挨巴掌之前！
“所以皇上并不是真的生皇后的气，是因为谢丞相欺上瞒下，中饱私囊？”
怪不得，当时陈祺说什么君臣尊卑！
感情是陈祺指桑骂槐，那一巴掌打的是谢营的脸。
后面谢营放权，皇后便还是皇后，不然柳才人一尸两命，根本不会是皇后全权负责。
原来如此。
她只是陈祺手里的一把刀。
陈祺刮了刮她的鼻子：“几天不见，真儿都学会好几个成语了。”
“那当然，我总不能丢皇上的脸。”苏真真脸上笑着，心里空荡荡的，心情也有些沉重。
“真儿怎么突然不高兴了？”陈祺敏锐的发现了她的情绪变化。
勉强打起精神，苏真真苦笑道：“不是，是担心皇上。”也更担心自己。
陈祺起身，握住她的手：“真儿，我不知道我对你算不算喜欢，但现在，我能完全相信的只有你，能让我安然入睡的，也只有你的身边。”
苏真真看到了陈祺的弱点，看到他的依赖，也看到他全身心的信任。
说不感动是假的。
比起上次猝不及防的心动，这种独一无二的信任更得她的心。
人与人的相处，最重要的是真诚。
更何况是一个九五之尊的真诚。
检查完账本，陈祺也没有继续拉着她熬夜，而是让她先去沐浴。
泡在温热的水池里，苏真真脑海里不停的回响起那句话。
“我能完全相信的只有你。”
沐浴完，苏真真躺在床上久久没有睡意。
陈祺目前的困境，未来的抉择，他最后的结局，她都知道。
“真儿，我的第一个孩子只能是你生的。”
冷不丁的声音出现在耳边，吓得苏真真瞬间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