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要去吗?”小姑娘声音闷闷的带着浓厚的鼻音。
“嗯,一定要去的。”
感受着怀里源源不断传递来温暖,宁之衍阖上眼,就再抱一抱她吧,如今塞外战况危机,他注定是要带兵出征的,保家卫国,这是宁家的责任。
“宁之衍,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过了一会儿,小姑娘离开他的胸膛,手还环着他的腰,仰起头凝视着宁之衍。
那双水汪汪的大眼里通红一片,浓睫上还粘上了些泪水,她还在抽泣,柔软的发丝在她肩上的一颤一颤的,表情也可怜极了。
等好不容易把人安抚好,小姑娘却赖在这儿不想走了,她是这样跟宁之衍说的。
“你马上要去千里之外的战场上杀敌,未来很可能有很长一段日子都见不到我,你就不想让我留下来陪陪你吗。”
“不行。”
宁之衍想也没想的就拒绝,他微微低头,清风朗月般的眉眼在影影绰绰的烛火下晃的迷人眼。
虽然他们有婚约在身,但小姑娘毕竟还未出阁,夜宿男方家,总归会对她的闺誉造成不好的影响。
宁之衍垂着眸,纤长的睫毛盛着光,他抬手轻轻捏了捏她的脸,柔软细腻的触感让他爱不释手。
“我送你回去?”
可小姑娘却一点也不在乎,微凉的指尖攀附上少年将军的手,杏瞳里红通通的,态度异常坚决:“我不回去。”
宁之衍无奈,协商无果后,她还是留了下来。
小姑娘虽然性子软好说话,可脾气却是犟的很,她决定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宁之衍在心里慢慢的叹了口气,他想,那就只好在天亮之前把人送回去了。
哭了太久,小姑娘的嗓子有些哑,口也干得很,但水壶离她有些远,舔了舔唇,那双水润的眸子红通通像只兔子似的看着坐在她对面的少年将军。
一言不发。
宁之衍心领神会,倒了盏茶递到她面前:“喝完后我带你去休息。”
捧着杯子她乖乖点了头:“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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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房早就收拾干净了,宁之衍把人领到屋内,交代好一切后刚想迈步往外走,衣角就被人攥住,他停下来,背后传来一声软绵绵的声音。
“宁之衍,我怕…你能别走吗?”
他脚步微顿,敛眸看着一只纤细白皙的指尖轻轻扯着他的衣角,不动声色的将视线落到她脸上,扬起好看的眉梢。
他问:“怕什么?”
怕醒来后看不见你,但她不敢说,素白的脸庞在摇曳的烛光下显得格外注目,最后温吞吐出两个字。
“怕黑。”
他挑了挑眉,居高临下睨着她,昏昧的光线下墨发与黑色的衣衫融为一体,他勾了勾纤薄的唇瓣,像早知道她打的主意,故意的说:“那我让人多点些蜡烛?”
小姑娘脸上的表情有些挂不住,眸光流转,眼底黯淡了几分,语气也有些低落,她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
“边塞战况形势严峻,这一战也不知道要打多久,我也不知道你何时回来,我自小就记不住人,若是长时间没见怕是会忘记,我又不想忘记……”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眶又开始泛红,声音也抽噎着起来,一副委屈又可怜的模样。
大概是怕她真的又哭,又可能是遵循自己的本心,宁之衍低头看她,明明知道她是装的,却还是沉默了好半响,才轻声妥协道:“再掉眼泪的话明天早上起来可就不漂亮了,我今晚就看着你睡,别哭了。”
阿宁皱着的眉头在听到他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轻轻舒张开来,眼眸里还闪着泪光,像是怕他反悔连忙就应答一声:“好。”
屋角檀木雕刻的茶几上一盏雕花琉璃香炉,静静的吐着云纹般的烟圈,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清香。
红烛摇曳,屋里光线暗淡,阿宁眼睛眯开一条裂缝,宁之衍就静坐在床沿边,红唇潋滟,眉眼绮丽。
她悄悄抬起头,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个玉佩,悄摸着挂在他的腰间束带上,绕了好几圈才挂好,当她要收回手的时候。
闭眼假寐的宁之衍伸手抓住了她柔软的指尖,他缓缓睁开眼,眸色清澈透亮,睫毛纤长,眼梢向上扬起,缓声问道:“在我身上偷放了什么?”
没想到会被抓包,阿宁抽回被抓住的手,面色窘迫,颇为不好意思的开口,倒是没有打算隐瞒:“你之前不是送我了一块玉佩嘛,我托人把玉佩一分为二,想给你一块当做我们之间的定情信物。”
其实很早就打好了,她之前就想给,但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
“定情信物啊,那干嘛不直接给我还要偷偷摸摸的?怕我不要?”他声音清朗,垂下视线与她对视,眼底荡漾起笑意。
一时语塞,小姑娘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很害羞,这送定情信物的事已经被她几个姐妹笑过好几回了,那时候她们都笑着跟她说“哪有女孩子家自己送定情信物的”
“你不要就还给我。”
想到这个她就有些羞赧,刚想上手去拿回来,却被那人轻松躲开,连他的衣角都没有碰到,整个人就扑倒在床下,连人带被的。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
两个人都愣住了,小姑娘还没反应过来,紧接着就是宁之衍“噗呲”的一声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清朗温润的笑声在屋里化开,这一刻,她感觉到了莫大的羞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