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阿宁姑娘在外面坐一宿了。”
言三把药端到他面前,宁之衍伸手接过,眉头一紧,不留痕迹地把汤药一饮而尽,言三见状,欲言又止,又咬咬牙把憋住已久的话吐了出来。
“让她进来吧。”宁之衍敛下眸,最后慢慢地叹了一口气,还真是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言三开门出去的时候阿宁正好回头看了一眼,瞧见门开了却没有看到心心念念的人,她蹙了蹙眉把脸埋在双膝之间,好不可怜。
言三:……突然好想不告诉她主子让她进去。
“阿宁姑娘,主子让你进去。”
言三话音未落,只见眼前闪过一道蓝光,原本坐在地上的女子消失不见,幽静的庭院内习过一阵风,一股酥麻感从头皮上衍生而开,言三咽了口唾沫,完了,他撞鬼了。
颤抖着脚步往屋里走,刚想开口就看到主子身边站着的姑娘,俨然就是刚刚凭空消失的阿宁,言三瞪大眼睛惊恐的表情凝视她:“鬼…鬼啊!”
她刚刚忘记了旁边有人的存在,就用灵力直接进入房间,阿宁无措地用贝齿轻咬住下唇,喏喏的道了句:“对不起”
挥了下手,言三的眼神还透着惊恐之色,一道蓝色的光打进额里,他阖上眼,片刻后又睁开,这回眼神里没了惊恐,在看到阿宁的脸后诧异出口:“越姑娘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刚刚你喊我进来的。”她垂下眼,双手不断地绞着衣角,踌躇不安道了一声。
“是吗……”言三挠了挠头,语气中满是不解,刚刚他有出去吗?
“咳咳。”男子的咳嗽声让在场的两人回过神,“言三你先出去吧。”他掀起眼帘淡淡的朝言三看去,语气轻描淡写。
言三走后,房内就只剩下他们二人,空气中似乎还弥漫着淡淡的药香味,不难闻,宁之衍给阿宁倒了杯茶,茶杯里飘出丝丝缕缕的水雾一时间恍了眼,他知道她有些特殊本领,只是今天见到还是被愕然住。
原本以为瞬间移动就已经让他有够意外的,不曾料到她的特殊本领还不止于此,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肯定是觉得这些都是出现在画本上的无稽之谈。
世人皆想得到月鸣不止于它是神剑的缘故吧,毕竟越国第一任皇帝就是凭着一把月鸣就抵下千军万马,可想而知月鸣的力量有多么强大。
月鸣剑藏着太多秘密,古往今来有多少人为了这把剑自相残杀,若是让人知道月鸣不但认了主,还幻化出了剑灵,恐怕将会引起一场屠杀。
宁之衍的目光在她身上来回扫视,最终定在她那张天真无邪的脸上,顿了一会儿,轻声道:“阿宁姑娘,你的这些能力,万万不可在外人面前施展,否则将会被有心之人利用。”
“那你呢?”阿宁舔了舔朱红的唇瓣,眸光潋滟,“我刚刚在你面前施展了。”
男子想也不想的脱口而出,神色无比认真:“阿宁姑娘你放心,我永远不会利用你,哪怕有一天遇到了危害到我性命的事,我也不会。”
他的嗓音很清隽温润,语气不急不缓,一字一句仿佛在敲打着她的心间,眼前似乎被蒙上了一层雾气,恍惚间他的面孔与记忆之中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将军重合在一起。
城门之下,举国送行,少年将军跃下马背,在众目睽睽之下把她拥入怀中,用清朗缱倦的嗓音在她耳畔宣誓:“我将用生命起誓,希望我的姑娘平安喜乐,等我回来娶她。”
这段记忆不止一次在脑海里浮现出,甚至在零零碎碎的记忆中也有类似的场景,阿宁确定那些记忆绝对不是一个剑灵所拥有的,反倒像是人的。
脸上有些微漾的触感,眼眸渐渐清晰,原来是宁之衍用他的袖口笨拙的为她拭泪,淡漠的眉宇间在此刻布满了温柔之色。
阿宁心一动,趁他没有防备,整个人扑进男子的怀中,手臂环着他精瘦的腰身,耳朵靠在他宽阔的胸膛上,鼻尖围绕着熟悉的雪松味,一时间她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满足。
宁之衍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想用手推开,可当手靠近她肩膀的那一瞬间他又突然不舍,顿了一会儿,他收回手任由她抱着。
胸膛上面传来一道温热缠绵的呼吸,起起伏伏,他可以感觉到自己的心跳也开始慢慢加快,雪白的肌肤渐染成一抹粉红,连带着耳尖上都是。
在跳跃的烛光下两道身影被无限拉长,男子眼睫纤长浓梢,清寂的眼眸里荡漾着细碎的光晕,昭示着他的温柔。
他从未跟任何女子有如此亲密之举,如今这举动已经大大地超乎了他的预料,这种感觉非常微妙,他也不反感。
凡事都讲缘分的他对男女之情这件事看的很淡,他父母走的早,宁家那边也回去的少,所以他的亲事也显少有人管。
屋内很是寂静,听着一道平缓而又漫长的呼吸声,宁之衍垂下眼这才注意到怀里的人儿不知何时睡了过去,环住他腰间的手还紧紧扣着,黑睫浓密上面还带着几滴晶莹。
他几乎是没有用到什么力气就把阿宁抱到床上去,给她掖好被子,想走的时候一只素白的小手紧攥住他的衣袖。
“别走…宁之衍…你别走…”仿佛是跌入了梦魇,阿宁双眉紧蹙,唇瓣微动,呓语出几句话。
宁之衍静静听了一会儿,眼眸漆黑的仿佛幽深的寒潭,目光下垂,良久,一双温暖的大手轻抚上她的眉梢,温润柔和的嗓音低沉在她耳边响起。
“不走,我不走。”
他的话像一道曙光照亮了她黑暗的世界,眉梢渐渐的被抚平,攥紧的手也徐徐松开,男子坐在床沿悄无声息的把手收回来。
他离开屋子的时候,睡梦中的阿宁仿佛听到一声微不可见的叹息声。
“傻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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