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九绫的兽形实在是可爱。
云栀看着她呆萌的样子,心软了下来。
她叹了口气,无奈道:“好吧,不过你得告诉我,你为何不想回去?”
她顿了顿,强调道:“注意喔,不能说是因为这里好玩。”
小狐狸欲言又止,见云栀加了额外条件,只能垂下头,乖乖说了实话。
“魔族近来的戒备越来越森严了,我表兄还罚我禁足,不让我去都城里逛逛。”
“宫墙之内沉闷又无趣,以前瞿光还会陪我,可他现在都不来看我了。”
九绫眼泪汪汪的抬起头,可怜兮兮地开口:“栀栀,我很孤独,你别让我回去好不好,没人和我说话,我会死掉的。”
云栀抬手就给九绫的狐狸脑袋来了一记脑瓜崩:“什么死不死的?少说些这种话。”
“留在这吧,不过你可要机灵点,要是遇到危险,一定要往我这跑。”
“我会保护你,当然,你要是乱走,我可就保不住你喽。”
九绫闻言,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她用力点点头,兴冲冲道:“好!”
“我一定好好躲!”
她抬起爪子,作势要发誓。
可还没说出口,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对了,栀栀,你最近为什么睡那么久呀?”
“我感觉你这两日好像很虚弱,我记得你以前很少这样的。”
九绫歪着脑袋,回忆起这几日云栀的状态。
她本想缠着云栀多玩一会,可是云栀近来的脸色和状态似乎都不太好。
九绫生怕自己会打扰她,于是便乖乖的找其他弟子玩耍。
九绫的魔气藏得很好,在这里的几日,明楼附近所有的弟子都相信了她天真无邪的兽族小狐狸身份。
玩归玩,今日云栀瞧着状态好了许多,她得趁云栀醒着,多关心关心才是。
九绫眼巴巴地等着云栀的回答,却不想后者沉吟片刻,只是摇摇头,低声道:“我也不太清楚。”
“兴许是之前灵力耗费太多了,近日总是在做梦。”
云栀闭上眼,脑海中便闪过许多凌乱又破碎的片段。
纷乱繁杂的记忆逼得云栀有些头疼,她睁开眼,抬手轻按发疼的太阳穴,补充道:“不过,也没什么大碍。”
“除了睡不安稳,其他都好。”
“只是......”
她想起沈怀州,不免低下头,对上九绫澄澈的眼。
九绫一脸乖巧,她乖乖坐在原地,好奇道:“只是什么?”
她盯着云栀的眼眸认认真真看了许久,隐约好像悟出了什么。
她歪着脑袋,试探出声:“你是不是想问沈怀州的事?”
云栀点头。
不知为何,从醒来到现在,她心跳得厉害。
四下明明很是安全,可云栀总觉得有一种淡淡的压抑笼罩着她。
骨子里的警惕感在隐隐作祟,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云栀道不清这预感的来源,只觉得有些心悸。
“好吧,其实你睡了好几日,我也应该告诉你了。”
“你还记得那天你将我抱出来的那日吗?我记得那天你没撑几个时辰,又睡着了。”
云栀隐约有些印象。
“就是那日,我和苏若打闹的时候,不小心走丢了。”
“然后呢,我看见你的二师兄,在守着那个叫沈怀州的男子,对,他应该是你三师兄。”
“我记得你与他关系最好,就多看了一眼。”
“不知道为什么,他情况看起来比你还糟糕一点,我听你的二师兄说,从他将你带回来的那日,便一直陷入沉睡。”
“栀栀,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九绫原先本来就想告诉云栀,可瞧见云栀的师兄师姐对云栀隐瞒的样子,思索再三,还是打算等几日再说。
好在今日云栀还算清醒,九绫见她担心,索性全说出来。
得到答案的云栀明显一怔,她下意识摊开手,目光落在掌心的神印之上。
只见那原本淡下去的幼龙图腾又亮了起来,而被幼龙围绕的那朵栀子花,俨然已经成了盛开的状态。
云栀莫名想起那个梦。
她的昏沉,会不会是受神印影响?
可如果她是受神印影响,那么三师兄又是因为什么?
云栀的目光幽深了些许,她压下心底的担忧,然后平静地抱起怀中的小狐狸,温声询问:“那你还记得,你是在哪看到三师兄的吗?”
九绫赶紧点头:“当然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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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楼玉境,平静了几日的湖面再次有了动静。
姜平立在结界处,他看着明楼附近再次升腾而起的浓郁煞气,眉间的丘壑愈发深刻。
他双手负在身后,沉默了半晌,终是沉不住气,来回踱步起来。
身后的白发老者坐在地上凝神聚气,耳边脚步声时轻时重,他闭眼听了一会,一个没留神,差点岔气。
他睁开眼,没好气地看向罪魁祸首:“诶,我说你能不能安静一会,你着急别影响我啊。”
沉山瞪了他一眼,继续闭目打坐。
姜平看着沉山从容的模样,也是气不打一处来:“你这个一宗长老,是怎么坐得住的?”
“这明楼玉境好了不过两三日,煞气又起了。”
“不止如此,我们宗先前派去的弟子晕的晕,虚的虚,早知如此,我就不派我们宗的徒弟过去。”
沉山一听,顿时有些坐不住了:“什么意思,你是说我们宗门不作为?”
姜平胡子一吹,冷哼道:“我可没那么说。”
沉山幽幽地瞪了他一眼:“我看你就是有这个意思。”
“但这事也不能怨我,我们宗的弟子确实没有几个拿得出手的,再者,我前日也确实去看了,那明楼玉境的灵眼是被云栀修好了,那附近的阵法也被云栀修补的很好。”
“而且,你昨日也看到了,这明楼周围的灵气慢慢复苏了,那些兽类也安分了不少。”
“这一夜的时间变了天,我也没有办法啊。”
“要不,你再让云栀去瞧瞧?”
沉山这话说的不假。
云栀先前做的一切都是极有用的。
说句实在的,他这个活了一百多年的老头都比不上那小丫头的造诣。
那小丫头看着小,可不知怎么学的,愣是把一些上古的秘术都学会了。
连沉山都是在她修补完之后,一边翻古籍,一边对照那地形阵法才知晓的。
云栀那丫头,动用的是古籍传说中才会用的玄牧古术。
沉山活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到能有修士把这古术完完整整地施展出来的。
要知道,传说之所以是传说,就是因为至今还没人能够完成。
书中道这术法不难,也就五个要点。
一要绝对天赋,二要绝对实力,三要绝对实力,四要绝对运气。
这第五最为关键,也是最不可能实现。
施展这法术的,必须得有神格。
但这不是扯犊子的吗?
云栀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元婴,虽天赋出众,怎么可能会真的拥有神格?
沉山就纠结这个点。
可那古籍也不像是胡编乱造。
毕竟这玄牧古术上能逆转草木生死,下能修补所有天然灵气之源和阵法。
且玄牧古术施展以后,此地百年内皆是无敌的状态,任何人都无法将其摧毁,只能慢慢等术法消散,才有机会攻破。
看云栀那日的架势,这术法应该是成了。
可是,既然成了,那这里为何又有煞气?
还是说,明楼玉境的灵气源头现在没问题,有问题的,是内部?
唉,难解,难解。
如今的长老,是越来越难当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