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分野和白官鬼将三供奉的尸身拖到了地上那尸体旁边。
其余几个长老则将三煞神的残尸归拢在一起。
有两个天元先生没忍住,呕吐了起来。
白节气目光却落在那张桌案上,忽然道:“舒家大先生的附属家族,能力极为诡谲,其实,当年八宅一脉发现须弥传闻后,之所以会离开,不单单是因为拿到了天罡七十二步,还有一个缘由,和舒家彻彻底底的硬拼,可能会有想不到的损失。”
“这缘由,便是因为那大先生下边儿的附属家族,可以凭空杀人。”
“我八宅一脉,死过一名长老,就那么暴毙在当代观主身边,丢魂而亡。”
“再加上此后舒家给了步法,给了台阶,我八宅一脉才离开,这其实是我们不愿意提及的事情。”
我瞳孔微缩,下意识回答:“不可能有凭空杀人的术法,肯定是有根源的。”
“是的,有根源,我们离开后,所有在场弟子,长老,复盘了当时舒家人的场景,发现舒家大先生身旁,还坐着一个人,在画像。”
“因此我们推断,他们有一种术法,就是通过这画像,将人魂魄凭空勾走,只不过这手段不好施展,限制很多,他们只能求和,杀一人,也是一种警告我们的方式。”白节气继续道:“此番要根除舒家,除却观主同其余历代观主不同,实力更强劲,以及先前的明镜长老被害,舒家太过狂妄外,还有一点很关键,八宅的发展,抵达了一种瓶颈,我们都……”
这时,白树封忽然看了一眼白节气,平静道:“大长老,差不多够了。”
白节气话音戛然而止。
虽然我知道,他肯定有一些关键信息没说出来,但我倒是不反感白树封将其打断,这显然涉及到了八宅一脉的隐秘了。
“那三供奉要这双手,实际上,就是想要以画像勾魂的手段?”
“纸质的东西,应该被八宅一脉带走了,金家也擅长控尸,用这双手一样能达成目的?”
郭得水同样蹲在我身旁,却伸手掀开了三供奉的袖子,入目所视,两只尸手自手腕处被缝在三供奉小臂上。
他摸出来一把小刀,想要将手解下来。
我按住了郭得水的胳膊,制止了他这行为。
“蒋先生……咱们要有破解舒家附属家族的办法,这双手,得拿上,指不定,这具尸体都得拿上!”郭得水语气稍稍急促。
郭得水拿手和尸体,目的还真不一定,这须弥山中让很多人本性暴露无遗,他也是其一。
不过,他这刚好给我提了一个醒!
尸体,的确是有用的……
如果找不到术法的破解之法,或许用另一种法子,也能达成一定效果?
只是,有可能收效甚微。
“应该不用往更深处去了吧?我粗略数了一下,这里一共是十个房间,没有更多了,按道理,九为数的极限,十的话,又刚好是一次初生,可能舒家九个家族的能力,都是在这里得到的,甚至还有可能,有一个我们从未见过的附属家族,就是第十个能力。”
我站起身来,并没有再阻拦郭得水,而是和白树封说:“在此地,还算是安全,彻底解决舒家,再回来一探究竟。”
白树封回过头来,点了点头。
我堪堪松了口气。
这市井之地,我总感觉只是冰山一角,这条有十个房间的走廊过去之后,又是什么场景呢?
至少我们还没见到当年建造此地,那阴阳先生的阴宅。
恐怕那地方,才是真正的凶险!
“节气,你们几人,去将所有房间全部开了,看看里头都是什么情况。”
这时,郭得水刚解开一只尸手,将其用一张布包裹起来,他困倦的打了个哈欠。
其实,我也困了,眼皮子有种打架的感觉。
白树封摸出来一个药瓶,扔给了郭得水。
郭得水赶紧接过去,他打开之后,嗅了嗅,立即倒了一枚服下。
紧接着,郭得水将药瓶给了朱钦,让他给其余人分了。
几秒钟后,郭得水等人都变得精神抖擞起来。
白树封看了我一眼,神情缓和不少:“蒋先生那一瓶药,还有几枚,你可以困倦了服用,以前我们八宅一脉下地,很多时候需要不眠不休,都是靠着这种药,嗯,若是铁刹道长困,一样能吃。”
白树封抬手,又甩出一个玉瓶。
张立琮接在手中,倒出来一枚,在掌心中端详着。
我面不改色,拿过张立琮掌心那枚药丸,朝着嘴上一抹。
闭了闭眼,我再睁眼时,眼中闪过一丝精芒。
白树封并没有一直看我,我顺手放下药瓶,另一只手也进了兜里,用力掐了一下掌心,才堪堪驱散那股困意。
“人年纪大了,睡眠就少,药就不吃了,我现在只吃廖老赐予的谷物。”张立琮封好了瓷瓶,将其扔给了我。
“呵呵,二五精气是寿命,人要睡觉,这也是一种规律,虽说廖老本事出神入化,但我八宅一脉,也有一些门道,给蒋先生也无妨,铁刹道长想要的时候,不用不好意思。”白树封的语气,比之前还要和善,就好像这一行,让他和张立琮的关系都近了许多似的。
实际上,却根本不是这样。
白树封好像做的无声无息,甚至对每个人都有好处,但在我看来,白树封本身就不是一个会给人好处的人……
他为什么非要给每个人吃这种药丸?
最开始,白节气明显是有些不自然的。
当时我有些揣测,是药丸珍贵?或许,有什么问题?
现在看来,这种药,比八宅一脉那种黑红色的丸子要多很多,谈不上珍贵。
那它又有什么问题?!
我正思索着,另一头却传来了打斗声,还有八宅一脉的咒法声。
显然,他们是在对付其余房间的凶尸了。
困意又控制不住的袭来。
我小时候,被瘸子张丢在山上,晚上不敢睡觉,第二天他又要教我很多东西,一样不能睡,连续两三天,就会不知不觉的,人站着都要睡着一样。
头先我还能忍着,加上对这地方未知的好奇心,困意没显现出来。
这会儿,我恐怕瞒不住白树封了……
白树封的目光,已经落在我身上,铜面具下的眼睛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