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慌张张,成何体统?”白树封冷视那箬冠道士一眼。
“我……”那箬冠道士半张脸慌色不退。
我和八宅一脉打交道的次数要比柳家多不少,在很多时候,箬冠道士都很冷静,这种冷静,源于实力认知。
在如今的风水界中,八宅一脉对其余人都居高临下,实力斐然,也自信无比。
明显,现在发生的事情,超出他们的认知之外了。
“过去看看吧,白观主,这舒家能搞出什么幺蛾子,大家都不知道。”我开了口。
白树封明显瞥了一眼张立琮,张立琮并没有什么表情,他才径直朝着远处人群方向走去。
一行人抵达的位置,是我先前出来那通道处。
所有箬冠道士都聚拢在此处。
一个箬冠道士躺在地上,皮肤呈现干枯暗沉的色彩,嘴唇发黑微卷曲,眼窝凹陷,一副重病模样。他斗笠已经被摘了,旁侧地上满是污血。
污血中混杂着一些肉块,真像是把肺咳碎了一般。
“不是毒?”这是白树封的第一句话,他神色极其凝重,忽而取出一卷针带,捻出几根银针,抖手之间,针直接没入那弟子头顶数个穴位。
瞬时,那弟子双目圆睁,好似清醒过来。
他脸色却极其痛苦,颤栗哀嚎:“杀……杀了我……”
周遭的箬冠道士,眼中都流露出不忍之色。
“观主……”白节气眼中同样恳求。
白树封手未停止,嗖嗖嗖,又是十几根银针没入那弟子身上各处穴位。
一时间,那弟子面色竟然浮现两分红润,只是这红润极其不健康。
“五病……五绝……没救了。”郭得水忽然道。
其实,我同样看出来了不对劲,这箬冠道士的确是重病了,病亡将死,白树封在强行续命。
只不过,郭得水说的更确切化。
五病五绝?五绝有点儿像是五绝地书?
“在我白树封手中,还没有人说死就死。郭先生,你这话说的太早……”
白树封话音还未落,那弟子眼珠睁得更大,下一瞬,他的瞳仁飞速四散,呼吸降低到一种极其微弱的程度。
他猛地一声咳嗽,口中喷出来的竟不是血,而是一块粘稠无比的似是泥土般的东西。
白树封的脸色变得极度难看,稍稍一侧身,躲开了那污秽之物。
那弟子有进气没出气,只剩下痉挛了……
“死了……没全死……这么重的煞气,怕是要成煞。”郭得水又说了一句话。
白树封冷哼一声,手袖再次一抖,一张符落在那弟子的头顶。
“杀了他吧……他很痛苦,在这种程度的折磨中,气难以断绝,成煞便是活尸煞,别折磨他了。”郭得水复杂道。
周遭变得很安静,那些箬冠道士都没吭声。
其实,这种局面上,死一个人并不是大事,当初在先天算坟茔中,箬冠道士死了可不止一个,前赴后继的死。
可那种死,他们是相互为了同门,对命令丝毫不违抗,甘愿赴死!
此刻死,却让观主出手……
人明明就在眼前,明明精通药理的观主,居然救不了人……
一时间,士气变得格外低迷。
几秒钟后,白树封再次挥手,一枚黑镖刺进那弟子印堂过半,那弟子总算气绝身亡,嘴角露出了轻松的笑容。
“本观主势必让舒家的人以死谢罪!”白树封一字一句,充满了森冷肃杀。
周围那些弟子眼中同样是恨意十足。
“他接触过什么?谁知道?”我看向了白节气。
按道理,弟子和他们在一起,如果碰到什么不该触碰的东西,长老肯定清楚。
鼠疫,就算是病,可发病的速度,远没有这种病快。
五病五绝,按照郭得水这样说,就是五种病?
白节气摇摇头,眼中真透着一缕茫然。
旁边其余弟子,全都面面相觑,显然,谁都不知道死的这弟子碰过什么东西。
“得弄清楚,否则,就无法防备,八宅一脉的药都治不了,那染病就是死。”
我蹲身下来,并没有直接触碰那弟子的尸身,而是拿出来了几枚指套。
当初用人形符,我弄的青尸皮指套。
触碰那弟子尸体,我小心翼翼,仔细寻找了一遍,并未发现什么怪异之处,甚至都没有伤患,有箬冠道士上前,低声和我讲了,有人被活尸抓过,都没有出事,这一名死了的同门,甚至没有被活尸碰到过,更没有被玉堂阴尸影响。
他这话,就更蹊跷了。
“郭先生,你怎么看?”我抬头看郭得水。
先前他说出五病五绝的话,肯定是有些认知。
“五病五绝……这是我天元一脉的相术描述,若无意外的话,地相堪舆应该也有这一部分内容。”
“重病五忌,唇青舌黑,喉咙赤黑,天仓地阁黑,口角发黄,掌色枯暗。”
“五忌若达到垂死时,必然伴随五绝,其心绝唇卷,肝绝口张不和睛翻黑,脾绝唇青短缩面黄惨,肾绝耳黑聋齿干枯。”
“一忌一绝,都是必死之相,更何况五忌五绝?十死无生。”郭得水重重叹息。
“典籍之中的确记载过,天元地相本一家,曾经未曾分裂的天元地相,可算前后百年。”白树封忽然说道。
“嗯……是这样的,不过现今,明显早就是两家人了。”郭得水没笑出来。
我眉头微皱,又道:“那天元一脉的相术有没有记载,什么东西,能一次传染这五忌五绝的病症?”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郭得水身上。
一时间,压力全给他了。
郭得水不自然的摇头,说:“倒是没写过,病,怎么都能得,这恐怕就是舒家的问题了。”八壹中文網
“不过……这舒家,这么阴的吗?”郭得水试探的问我。
“白观主,对于这些,八宅一脉没典籍么?这染病之法……”
我话还没说完,白树封就将我打断:“典籍并没有记载有这种能力的附属家族,看来,舒家是新添下属了。”
我眼皮却忍不住地狂跳,想到了另一个可能。
舒子徽,曾被迫联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