瘸子张摇了摇头,喃喃道:“那口棺材不一般,用的是百年老柳木,那可是养尸的好东西,谁家里没个丧事,懂得这东西的,都想要。”
我说了个“成!”字,又告诉他我会小心,只要拿到了棺材,我都不带停下来的,直接就回家。
瘸子张咧嘴笑了笑,便弯下身子,开始拾掇地上那些黑猫皮。
我离开了家门,径直朝着镇南边儿走去。
十来分钟后,我到了老街。
这街上卖的都是一些老物件儿,小超市门口还摆着冥纸,香烛。
棺材铺在街道的最尾巴上。
我到了铺门口,却发现铺子紧闭着门。
往常这时候,这铺门肯定是开着的。
我上前用力敲了敲门,结果里头没回应。
人不在?
正当我想找人问问的时候,旁边草药铺子走出来个穿着布衣的中年人。
他瞅了我一眼,喊了句:“蒋红河,又有人死了,要棺材?”
“呃,对,鲁康去哪儿了,您晓得不?”我赶忙问他道。
镇上就我和瘸子张两个背尸的,地方小,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大家都认识我。
而鲁康就是棺材铺子的老板。
草药铺老板诧异的看着我,说了句:“你不知道?”我愣了一下,说我应该知道什么吗?
他才叹了口气,说:“鲁康今早上上山伐木,运气不好,被倒下来的树砸中了,脑袋都被砸出脑浆子了,这会儿躺在殡仪馆里没人管呢,你怕是买不到棺材了。”
我脸色登时就变了。八壹中文網
鲁康居然死了?!
那他死了,瘸子张的棺材谁来管?
我一时间就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草药铺的老板又叹了口气,转身进了铺门。
我额头上直冒汗,迟疑中,我给瘸子张打了个电话过去。
瘸子张听了鲁康的死讯,好像没什么情绪。
他告诉我,让我直接推门进去,棺材铺一般都不会上锁,在里头找一口树皮棺材,找到了背回来。
钱,他是给过的。
说完,瘸子张就挂断了电话。
我呼吸一下子急促紧张起来,左右瞄了一眼,才用力推了一下门。
果然!
如同瘸子张所说的一样,棺材铺的门是没上锁的,“吱呀!”一声就开了。
一股凉悠悠的冷气儿吹了出来。
我打了个寒噤,立即钻进了门内,又快速将门关上。
大白天的,这铺子里头的光线却不好。
只有头顶几块玻璃瓦片,透进来点儿阳光。
我四扫了一眼铺子内。
三面墙上,整整齐齐的斜靠着棺材。
铺子中间,放着一堆木材板子,还有一个刨木板的工具。
一眼下去,这些都是正常棺材,没有带树皮的。
左边有个帘子,挡着一道门。
我秉住呼吸,径直走了过去。
拉开了帘子,里头果然还有一个房间。
这里边儿,棺材就不多了。
一面墙上,基本上就竖着两口棺材。
在最里侧那墙,则只靠着一个。
晦暗的光线下,我能隐约看出那口棺材上皱巴巴的树皮!
我心头一喜!这就是瘸子张定的那口棺!
我直接走至棺材前头,毫不犹豫地就一拉棺材,要将它背走!
可我一下子没拉动,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勾着它一样。
下意识的,我扭头往侧边看了一眼。
我脑袋嗡的一下,头皮都发麻了!
一只苍白的手,从棺材后边儿伸出来,正死死地扣着一块树皮呢!
好端端的,棺材后边怎么会有手?!
我猛地一下摸出来了老牛角,怼着那手就打了一下!
棺材和墙之间的空隙,竟倒出来一个人!
“砰!”的一声,那人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这是个男人,他脑袋上有两条开裂的伤口,极为可怖。
血差不多都流干了,他满脸,上半身都是血。
从伤口里头,都能看见白花花的脑仁……
说真的,我差点儿没被吓尿了。
这不是鲁康吗?!
他尸体……不应该在殡仪馆?怎么回到棺材铺了!?
更怪异的是,我感觉鲁康好像还有口气儿似的,他嘴皮子在蠕动。
我更是被吓得够呛。
人肯定是死了,这棺材铺阴气森森的,搞不好等会儿就得诈尸!
我快速将棺材背起来,憋着一口气往外走。
我没敢回头,因为直觉告诉我,后边儿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
到了铺门口,我用脚勾着门边,将门拉开。
钻出去后,我身体斜着,让棺材压在我身上,又腾出来一只手拉上了门。
关门的时候,还有点儿门缝。
我下意识瞟了一眼。
门缝后边儿,鲁康的尸体直挺挺地站在那里。
他一双眼珠子正直勾勾地盯着缝隙,就像是盯着我一样!
另一边,冷不丁传来个尖细的声音:
“咋有人偷棺材?不怕半夜鬼敲门,把手砍了吗?!
我猛地扭头。
街对面站着个要饭的老妪。
那老妪皱巴巴的脏脸上,一双三角眼,阴恻恻地瞅着我。
她拿着根黑漆漆的筷子,还朝着手中破碗一敲,发出“铛!”的一声。
我压低了声音,急道:“给了钱的!”
但我不敢看铺子里头,手重新扶着背上棺材,匆匆朝着老街外走去。
棺材到手了,我得赶紧回去!
结果后边儿一直传来怪异的笑声。
那老妪还扯着嗓子,尖细地喊:“背尸的小短命鬼,出来偷棺材了!人刚死就遭贼,死也闭不上眼睛呐!”
我身上直起鸡皮疙瘩,就觉得哪哪儿都不对劲。
路边有一些铺子的人都探头出来看。
我一不留神儿,脚下忽然一软,踩了个东西。
猛地就朝着前面趔趄好几步。
我堪堪才站稳脚步,心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就差一点儿,我就摔个狗啃泥,棺材也得摔地上。
扭头,我看了一眼地上我踩的东西,鸡皮疙瘩都快掉地上了。
那居然是一条细长的蛇,蛇头被我踩了个稀巴烂,蛇身子还在用力扭动呢。
“见鬼……”我哆嗦地骂了一句,咬了咬舌尖,便又往外走……
结果,这一走就怪得很。
明明大白天的,老街路边上,居然钻出来不少耗子。
那些耗子来来回回地窜着,我觉得它们就像是人一样,在盯着我……
甚至还有几个耗子,直直的往我脚上来撞。
我反应速度快,一脚一个,直接踹飞了,落到地上,那些耗子都没了气儿……
好不容易等我走出了老街,才稍微好了点儿,没那么阴森古怪。
一路顺畅地走回了镇东,快到我家的街口了。
经过一个垃圾集中堆的时候,一个“啧啧”声传来。
“哟,这谁呢?有段时间没见,吃死人贡的小杂种,不背死人,改行背棺材了?”
我扭头一看,左边路口出来个人,剃着青皮,脖子上有纹身,长得五大三粗的。
他还冲着我吹了个口哨。
他叫陈大强,我认得他……
以前读小学和初中的时候,他就是学校里的刺儿头,打我最多!
这两年我听说了,他因为抢劫,坐了一年牢,才刚放出来,是镇上的流氓。
经常调戏一些小姑娘。
我心头一沉,没搭理他,又要往前走。
结果他疾步往前,直接挡住了我的路,一脸不爽地瞪着我,骂道:“蒋红河,老子给你脸了?见了你强爷,连个响儿都没有?”
说着,他伸手,就朝着我胸口用力点了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