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妮夸奖的话直白又单纯，陆杳杳活了十八年很少听到这种几乎没有任何马屁含量的夸赞。
以前在宗门有宗主亲妈和魔修殿大长老的亲爹以及天赋奇高的少主兄长撑腰，陆杳杳只要出门，两只耳朵就灌满了天花乱坠的吹捧。
其中绝大多数都是夸她貌比天仙气度不凡——当然了，她的天赋和修为实在没什么好夸赞的。
修真界这帮人既想拍马屁还要给自己留面子的心态，陆杳杳心里很清楚，当着她的面怎么说是一回事，背着她的说辞又是天差地别了。
所以，珍妮这种言出有物、具体还不夸张的勉励性称赞听得陆杳杳格外嘚瑟和开心。
那些修炼不知道多少年的老鬼的情商居然还没有一个20出头的小女孩子高，陆杳杳表示很难理解。
陆杳杳和克丽丝跟a班的大多数学生都不太对盘，因此连带着珍妮一起，每次上课都挑教室里不起眼的角落位置坐。
可能是都在为月考核成绩忧心，教室里学生们的交谈声并不是很大，珍妮的话音不高，语气也轻轻柔柔的，但还是被个别耳朵灵的捕捉到了。
陆杳杳这里还没压住自己的飘飘然呢，就听到了阔别大半个月的酸言酸语。
“整个药剂系连1级药剂师资格证都没有的学生一只手就能数出来，这叫有天赋？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幽默呢，珍妮？”
克丽丝本来还在乐呵呵地插科打诨，听到这话，艳丽的脸上就像蒙了一层寒霜，碧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说风凉话的人。
还挺眼熟，刚开学的时候带头排挤陆杳杳的就是这位，原本是陆霜降旗下的第一嘴炮战将。
可惜从那之后陆霜降不敢太过得罪她和陆杳杳，就不着痕迹地把这女生排挤到了小团体边缘。
陆杳杳眨了眨眼睛，和克丽丝想到一起去了，两人交换了下眼神。
被直接点到名字的珍妮也没有怂。
“我怎么幽默了？实话实说而已，杳杳她接触药剂学才多久？这不叫有天赋什么叫有天赋？”
挑事的女生冷笑了下：“她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以严家的能量，多少药剂名师都能请到手，硬堆出来的也算有天赋？”
“真不知道你收了人家什么好处，舔的这么明显不太好吧？！你是冲着严家，还是冲着伯恩家族？”
“你！”
珍妮豁然从座位上站起来，指着挑衅的女生一脸气愤，再看其他学生扫过来的眼神，忍不住憋红了一张脸。
“我没有这个意思，也没有收到任何好处，大家都是同学，卡丽你不要太过分了！”
她出身在排名中等的1级星上的小家族，和伯恩家族完全不在一个次元，更不用说什么合作攀附。
说难听点，就算伯恩家族真的扶持家里，她家也没有承接扶持的能力。
珍妮低调入学，本来就跟这群天之骄子格格不入，之前坚定选择克丽丝做搭档就是看准了她的高冷，觉得这样的搭档反而没有那么多事。
虽然出身一般，她也有自尊和骄傲，就算没有闪耀的家世，凭借她的天赋和努力也未来可期。
说她是舔狗简直是莫大的侮辱。
卡丽似乎很喜欢珍妮被挑动起怒火的模样，轻慢地坐在自己位置上把弄着自己纤细的手指。
“我实话实说而已，哪里过分了？明明是你先无脑吹捧的好吗？当大家都是傻子？”
克丽丝在实验桌的掩盖下轻轻拽了拽珍妮的衣摆，珍妮这才回神，勉强压住了怒火，在自己位置上坐好。
陆杳杳鼓了鼓腮帮子，雪白玲珑的手肘支在实验桌上，懒洋洋地托着下巴。
“克丽丝，我怎么不知道你给珍妮好处了？你这么长时间不来上课，笔记和任务都是珍妮帮你记录的。”
克丽丝点点头，转头看向珍妮。
“杳杳不提醒我我都忘了，这样吧，我记得你家是做成衣工厂的？我名下有个相关行业的公司，直接送给你让你家来经营好了。”
说完，克丽丝瞟了卡丽一眼。
“公司规模一般般，也就比……额，卡丽家的公司大一倍而已，珍妮你可不要拒绝我。”
卡丽脸色难看。
珍妮瞪大了眼睛，连忙摆手：“不用，真的不用，克丽丝你别吓我！”
克丽丝挑了挑眉毛。
“这点儿谢礼我还是出得起的，多亏这位卡丽同学提醒，不然我还想不起来。”
陆杳杳一脸崇拜地看着财大气粗的女霸总：“哎呀，不要白不要嘛，气一气找茬的人也是好的呀。”
“可惜我没有什么财产，不然我也送你，谢谢你鼓励我~！”
珍妮看着卡丽便秘似的臭脸，心里憋笑，面上却一本正经地连连点头。
“杳杳你说得对，卡丽同学，感谢你提供给我发展家族的新思路，我记得你家也是成衣产业，以后如果想合作的话，记得多讨好我一下，我会好好考虑的。”
卡丽黑着一张脸，忍不住转头看向被七八个学生围坐在中间的陆霜降，陆霜降像是完全不在意教室里发生了什么，还在和周围的妹子小声聊着明后两天的安排。
再看教室里的其他人，基本都是一副吃瓜看好戏的表情。
a班人虽然少，也有明显的小团体，但一多半的学生还是很珍惜进入特殊科学习的机会的，大多数都跟珍妮一样认真上课读书，没有那么多歪歪扭扭的心眼。
但不参与团体战不代表他们不八卦不幸灾乐祸。
卡丽双手紧攥成拳，打磨成尖尖形状的指甲陷入掌心，脸上带着咬牙切齿的狰狞。
“伯恩家族的大小姐我得罪不起，也没想针对，我就是看不惯……”
陆杳杳叹了口气，她真的这么招人恨吗？
反正得在教室里等成绩和药剂，骂人也算是一种消遣。
“看不惯谁？看不惯我？”
“拜托你能不能有点新意？每次都拿这个理由找茬，你是不是脑子不好，想不到别的理由了？”
“还是你觉得你只要针对我就能重新讨好陆霜降？你没看出来她本人都不敢得罪我的吗？”
“你都被人家孤立了，还看不出来马屁拍马蹄子上了？”
一直努力淡化自己存在感的陆霜降也跟着黑了脸，转过头，看向陆杳杳的眼神依旧温和得瘆人。
“杳……”
陆杳杳直接抬手，简单粗暴地止住陆霜降的话头。
“你有天赋，你能力高，你就是个被人当枪使的大冤种，你这么有本事怎么没见你考个第一？”
卡丽气得浑身哆嗦：“陆杳杳！你不就是仗着……”
“啊对对对，我就是仗着严家怎么了？严家就是喜欢我！有本事你也仗一个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