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念眼中流露出瞬间的怜悯之色：“顾云瑾，你觉得我坚定地选择萧靖尘，而不是你，是一心攀高枝？”
“难道不是吗？”顾云瑾冷笑，“你们这种庸脂俗粉，根本不是她那样，温柔善良的女子！”
周念摇头笑起来，都到了这个时候，顾云瑾能想到她不是当初的那个姑娘，却想不到为什么自己不选择他，实在是嫉妒蒙蔽了他的双眼。
以他的智商，如果走上正路，必然不会落到今日这样。
“首先，当初你们的感情，并不是爱情。”周念残忍地说出真相，“她对你，不过是黑暗中抓住的一束光，想要依赖于你，你是她那段黑暗日子的救赎，而你对她，不过是你觉得她柔弱无助，可以满足你的大男子心态，她没有娘家依靠，可以事事以你为先，任由你拿捏，所以在我选择了别人时，你才会觉得恼羞成怒，想要报复。”
顿了顿，她又补上了一句：“你们不过是各取所需，根本不是爱情！”
“你胡说！”顾云瑾指着她的面门道，“别以为你跟她长着一样的脸，我就不会杀你！”
“你杀得了我吗？”周念却丝毫不惧地看着他，“顾云瑾，都到了这个地步，你还觉得自己可以靠近我三步以内吗？”
他们说了这么久的话，并非是顾云瑾给了她机会，而是她的人已经将外面的人全都清理干净。
只是初一不会把这里的情形告诉吴阁老，这也是周念的意思，为了少一些伤亡。
所以，她才会坐在这里跟顾云瑾说这么多，来拖延时间。
顾云瑾自然也听到了外面异常安静，知道发生了什么，颓然坐了回去。
这次他真的败了，败得彻底！
“念念，让我最后一次这么叫你吧。”他突然轻声道，“我知道你不是她，所以你不理解我对她的感情，我从小母亲也不大喜欢我，父亲总觉得我心思深沉不愿和我多言，只有她，只有念念，她肯听我说，说我将来的抱负，说我的心思，说我每日都做什么，你说我是她的救赎，她又何尝不是我的救赎？你以为你拒婚，我只是恼羞成怒吗？”
闻言，周念冷笑，若是不知道的人听了，还真以为他多么情深不移，其实不过是他最后想要保命的手段。
“顾云瑾，你还真是可笑。”周念笑起来，“当初你在宫中设计，险些毁了她的名声，你知道她在国公府的处境，你也很清楚皇上是不会同意你们两家成婚，却还是这么做，她的结局只有一个，那就是死，你宁愿她死，也不愿她嫁给旁人，这是你说的，爱情？呵！”
被她说中了心思，顾云瑾再次状若癫狂般盯着她，终于忍不住想要扑过来掐死她。
“无论你是不是念念，你今日都要死！”顾云瑾扑上前要掐死周念，“给我陪葬！”
可正如周念所说，他根本没有接近周念三步之内，就已经被屋顶突然跃下的初一制住。
瞬间，他的两条胳膊就被初一卸掉，整个人跌倒，趴在地上，脸也着地。
看着他此刻这样狼狈的样子，周念内心没有丝毫波动，反而站起身，浑身轻松般往出走。
“念念！”顾云瑾突然使出浑身力气大喊一句，“我真的，爱过你！”
喊完这句，他便突然起身，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挣脱初一的手，直接撞向墙壁。
他这短暂的二十年，做了太多事，可如今想来，没有一件事可以回头。
如今他被周念带走，无论交给谁，都会生不如死，不如死在她面前，让她一辈子记着自己。
他的眼睛最后看向周念的背影，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心里的那个姑娘，到底是当初柔弱的那个她，还是眼前这个手段强硬、心思缜密的她。
最终，他的眼睛缓缓合上，了结了他这充满肮脏的一生。
巨大的声响让周念停下脚步，她没有回头，沉默了片刻道：“将他交给顾家，以后也算是有了了断。”
“那顾家其他人呢？”初一问道，“按律，他们也当斩首！”
“让他们一家充军，再不得离开军营半步。”周念冷声道，“就发配去大哥那里，他知道该怎么做。”
初一这才提着顾云瑾的尸体，转身离开。
她走了，初三就立刻出现，挽住周念的手臂：“娘娘，这里的一切都了了，我们该去找皇上了。”
“不，还没了。”周念却摇摇头道，“还有个心腹大患没有去除。”
初三看着周念片刻，从她的神情读懂了，那个心腹大患就是吴阁老父女。
“那倒无妨。”初三笑起来，“他们父女本就不合，咱们只需静观其变即可。”
周念颔首，刚要迈开步子，旁边却突然冲出一个女子，跪倒在她的脚下，正是初二。
“娘娘，看在奴婢身怀有孕的份上，让奴婢跟着他，去吧。”初二哭诉道，“奴婢要带着孩子，跟他同葬！”
没想到她在顾云瑾的手中，竟还能活下来，倒也算是有本事。
周念深吸口气，甩开她的手，实在是不愿意理会她。
“你若愿意，没人拦着。”周念十分冷漠地道，“端看人家顾家愿不愿意。”
初二给周念深深磕了个头，转身扶着腹部，大踏步地转身往宫门方向跑了。
看着她的迫不及待的样子，周念摇了摇头，这样变态的感情就好似毒药，真是要人命啊！
周念被初三扶着出了宫，站在了宫门之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吴阁老和他的将士们。
看到城门上的人都已经退了，周念还平安归来。
下面的将士们全都跪下去，钦佩地高呼：“娘娘威武，娘娘千岁！”
听到他们的喊声，吴阁老才反应过来，周念已经德胜归来。
只是，他却不曾下马。
以前他对周念还肯低声下气，无非是因为她还有用，但此刻，他距离那个位置只有一步之遥，周念于他，再无任何用处。
那她的结局，只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