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鹤深深看了她们母女二人两眼，颔首表示同意。
两人去了偏殿，周念示意初一出去看看，确认四周没有别的人，这才放心。
“你做了什么？”周念慌忙为她诊脉，“这个药伤身，不仅伤他的身，也会伤你的，药到底是谁给你的？”
刚才她进门时嗅到的那个味道，是一种补药，会短时间内让人觉得精力充沛，但之后身体会迅速垮下去。
而且这个药无论男女都有作用。
周念诊脉之后发现，何氏的身体果然比上次见面虚弱了很多。
虽然她用脂粉掩盖了本来的面色，却依旧难掩苍白和眼底的灰败之气。
“这药是大夫给皇帝的。”何氏毫不在意地微笑，“让他身体好些。”
周念还没回来时，皇帝那日吐血昏倒，大夫知道他没几天可活了，却怕自己的性命受牵连，便开了这个药让他误以为自己身体已经康复。
如今，何氏不过是将这个药加重了些，加速他的死亡罢了。
“他可以死，你不能。”周念立刻从随身携带的小包里拿出银针，打算给她扎针，“现在我还可以救你。”
“不用了。”何氏却断然拒绝，“若是皇帝死了，我却活着，免不了会牵连你们。”
“这些你不用管。”周念却执意要给她扎针，“你躺下。”
何氏刚要再次拒绝，却被周念直接用一根针扎昏了过去。
初一帮忙将人扶到床榻上躺下，周念立刻给她扎针。
半个时辰后，何氏才悠悠醒转，看到周念满头大汗地在收拾银针，心疼地用帕子给她擦汗。
“你如果不想连累我，就好好保护自己的性命。”周念目光平淡地注视着何氏，“我只有一个娘，如果你选择这条路，我不保证我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报复，娘你听明白了吗？”
何氏这才慢慢点头，算是答应了她。
两人在偏殿也待了太久的时间，回到正殿时，瞧见萧靖闻竟也来了。
“虞妃娘娘安。”萧靖闻十分有眼力见儿地起身拱手行礼，“六弟妹安。”
“三皇兄。”周念只是略微欠身示意，便同何氏坐下来。
萧云鹤紧紧握住何氏的手，不过分开一会儿，他却觉得已经分开了很久。
现在只要何氏不在他身边，他就觉得心慌，尤其是面前还坐着两个各怀鬼胎的儿子。
看着他们，他感觉自己的生命随时都在被威胁。
何氏没有拒绝，很顺从地被他握着，唇角分明挂着笑容，眼底却无半点喜色。
“今日就到这里。”萧云鹤有些疲惫地起身，“朕要回去歇息，你们跪安吧。”
萧靖闻却拦住他的去路：“父皇，儿臣有话要说，如今丞相被抓进大理寺，朝臣们全都人心惶惶，这个位置是不是也该有人去坐。”
“那以你之见，该让谁去？”萧云鹤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明显不悦。
“儿臣已经拟好了几个名单，还请父皇过目。”萧靖闻似乎不会看脸色，直接将奏折递过去，“若是都不合适，儿臣再找。”
“怎么，吏部的事交给你了？”萧云鹤没有接那奏折，反问道，“官员任免，如今是你分内之事？”
萧靖闻怔住，他原本想要争得先机，让丞相是自己的人，没想到却引起了皇帝的猜忌。
他忙跪下道：“是儿臣僭越，儿臣只是想为父皇和六弟分忧。”
“你觉得朕需要你分忧？”萧云鹤冷哼了声，“你去吧，丞相人选，朕自有主张。”
萧靖闻没办法，只能起身离开。
待他离开，萧靖尘才欠着周念的手也出了皇帝的寝殿。
两人在回东宫的路上，都显得心事重重，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靖尘，我有件事要跟你商量。”周念突然抬眼道，“我要杀一个人！”
萧靖尘蓦然抬眼，眼中露出一丝笑容：“正好，我要让一个人被万人唾骂，不得好死！”
两人都明白了对方说的意思，一拍即合，当下就开始筹备这件事。
萧靖闻与萧云鹤在他们面前演了一场戏，为的就是让他相信，接下来圣旨上写的人名，与萧靖闻没关系。
也不知道是萧云鹤被毒侵蚀了脑子，还是萧靖闻脑袋空空，觉得这个计划天衣无缝，总之最后丞相名单上，赫然写着江楚白的大名。
这一趟去边关，江楚白没有按照计划杀了萧靖尘，回来时他带着满身“伤”去见了萧靖闻，说了这一路上自己是如何不容易。
是如何要趁机杀了萧靖尘，却有担心被发现的惊心动魄。
萧靖闻听了之后，对江楚白更是十分信任，觉得自己终于有个有本事的朝臣可用。
若是此人做了丞相，至少可以带动文官与武将们为敌。
瞧见这个圣旨时，萧靖尘险些笑出声，看着面前面色平淡的江楚白，欣慰地点头。
“这次你做得很好。”萧靖尘笑道，“接下来，你要好好写东西揭发他，给你十日，十日之后本王要他‘事发’。”
“是，臣明白。”江楚白躬身行礼，“只是殿下，顾云瑾那边……”
“自有人去对付。”萧靖尘冷声道，“你只管做好自己的事。”
江楚白当下不敢多问，直接转身离开了东宫。
外面漆黑一片，没有宫灯，甚至月亮都藏在云层里不肯露面。
他只能凭着记忆往出宫的路上走去。
眼瞧着他离开，林蔚才回来，将他的行踪禀报给萧靖尘。
“殿下不相信他吗？”林蔚斗胆问，“担心他会因此倒向三殿下？”
“防人之心不可无。”萧靖尘像是看啥子似的看着林蔚，“如今萧靖闻表面得势，得皇帝喜爱，不免他会倒戈相向。”
人心是最难把控的东西，他得在怀疑中前行，才能让这些人跟着他走得更远。
“属下明白了。”林蔚受教地道，“属下会派人盯着他。”
“还有萧靖禾。”萧靖尘补充道，“最近少让她出宫。”
林蔚躬身行礼之后退下去。
萧靖尘看着手中的奏折，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