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还是文气书生的盛铭扬,看到那侍卫用刀柄对着萧悦的那一刻,不知道被触发了什么神经,上前两拳将那侍卫打倒。
那侍卫抹了把嘴上的鲜血,对盛铭扬怒目而视,但因为张啸没开口,他不敢出手。
萧悦也被盛铭扬突如其来的行为惊到,不由得站起身,不解地看着他,心想他为了拖延时间也是拼了。
“你在做什么?”萧悦走上前低声问,“不怕我们两个走不了吗?”
“他用刀对着你。”盛铭扬咬牙切齿地道,“我不允许!”
萧悦瞪大了眼睛,看了片刻才发现,那侍卫的刀都没有出鞘,只是刀柄对着她。
“你为了拖延时间,也没必要扯出这种理由吧?”萧悦有些尴尬地道,“再说,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可以走了。”
听她这么说,盛铭扬莫名觉得心里憋闷,一股邪火来的毫无征兆,牵着她的手疾步离开张家。
出了府之后,萧悦松了口气,笑着锤了一下他的肩:“你行啊,没想到比我还能鬼扯,早知道让你策划了。”
盛铭扬不说话,面色很臭,像是谁欠他几百两银子,对于她的话也是不理不睬。
“盛铭扬,你给谁臭着脸呢?”萧悦厉声问,“方才在张家这样,这会儿出来了还这样,合着你是跟我生气呢?”
怕她误会,盛铭扬立刻缓和了语气:“我没有,我是在跟自己生气。”
他气自己不能保护好萧悦,随便一个侍卫都敢对她用刀,只能说他没本事。
若是在上京,萧悦可是千娇百宠的小郡主,谁敢对她大声说话?
“成吧,你慢慢气。”萧悦走快了些,“我还有事,先走了。”
盛铭扬刚伸手想要叫住她,理智却阻止他,眼瞧着萧悦走远了。
直到萧悦的身影看不见了,萧靖尘才出现在他身后,冷声问:“你处理旁人的事情很有法子,遇到自己的事就看不透了?”
“你说什么?”盛铭扬矢口否认,“我听不懂,你见到周念了,怎么没把她带回来?”
“别打断话题。”萧靖尘却没有被他带跑,“你与萧悦,打算怎样?”
盛铭扬从小就喜欢萧悦,这是他一直知道的,只有那个傻郡主自己不知道。
若非真的喜欢,又岂会任由她追着欺负那么多年,还一直躲着她?
他只是觉得自己像是浮萍,在上京没有根,给不了萧悦未来,所以一直选择做个缩头乌龟,躲着她。
“什么如何?”盛铭扬继续装,“我又不想和她有未来,一切都是她一厢情愿,她那么凶悍,谁会喜欢她?”
他这话说的太过言不由衷,所以声音发飘,但凡有理智的人听了,都不会相信。
可偏偏此刻一个没有理智的局中人听见了。
萧悦站在不远处,双眼泛红地看着他,目光中满是幽怨,嘴唇不住地发抖,想哭却没有泪水。
盛铭扬呆立当场,张了张嘴想解释,却不知道说什么,心像是被人豁开一条疤,疼得后背全都是冷汗。
“有话当面说。”萧靖尘冷声道,“背后说的,当不得真。”
“不用。”萧悦冷笑着道,“我知道你们两人是好兄弟,不用为他遮掩,萧靖尘,这次我是来救念念的,其他的事情与我无关,我先走了。”
她庆幸,自己方才担心盛铭扬一个书生在坞城会有危险,返回来本打算与他一同回去,却听到这几句真心话。
她本以为盛铭扬对她是有几分真心的,没想到他一直以来对她竟都是如此深恶痛绝。
她走的很快,眨眼睛就消失在拐角处。
“还不追?”萧靖尘拍了一下盛铭扬,“真想就这么让她误会?”
“算了,她误会也好。”盛铭扬苦笑着道,“以后不用再纠缠不清,她在上京找个贵公子哥儿,永远幸福就好。”
天知道,他说这话时,心口像是被一把刀刺进去,又搅了搅那般痛,却咬着牙说完了。
“你有病!”萧靖尘怒骂,“堂堂镇南王府世子,哪里就不是贵公子哥儿?很快镇南王就能回到上京,你父亲功高盖主,又是本王半个师父,何人敢对盛家不敬?”
“不是这样。”盛铭扬拍拍他的肩,“我只是个大夫,永远无法继承镇南王府的光辉,她跟着我会受很多委屈,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小郡主。”
“她如果在乎这些,会总是追着你?”萧靖尘冷笑,“你就是个窝囊废,不敢做自己想做的事,不敢喜欢想喜欢的人,本王看错你了!”
将他骂了一顿,萧靖尘转身也离开,根本不愿跟他多说,否则真会忍不住将他揍一顿!
盛铭扬一个人孤寂地走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
等他吹够了下午的凉风,回到客栈,发现那两个人还没回来,他也不想管了,直接回屋去研究上次带回来的黑色血液。
很快他就沉迷进去,待他长长吐出一口气抬起头,发现天色已大亮,但是隔壁两个人依旧不见身影,他有些急了。
这俩人不会真的生气,丢下他一个人走了吧?
他有些慌神,立刻出去寻找他们两人。
刚走到街上,发现街上十分寂静,百姓关门闭户,好像是发生了什么可怕之事。
他绕过街角,看到上次的车又来了,依旧是九辆车,且画风诡异,上面全都是面目全非的尸体,舌头吊的很长。
那些尸体上写着和上次一样的字——张家谋逆遭天谴!
走近了,才瞧见萧靖尘正站在车旁看着那些尸体,皱起眉头。
“他们的血里有黑火。”盛铭扬忙过去将他拽远了,“你小心点。”
上次爆炸的情形还历历在目,他十分害怕。
“黑火?”萧靖尘蹙眉,“这不是西亚国特有的东西?”
“是西亚国的东西没错。”盛铭扬颔首道,“但慕容邺不会承认,他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了这么多人,还布置成这样诡异的样子,看来他在坞城的实力也不容小觑。”
“未必。”萧靖尘勾唇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