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念吩咐之后，小九却没有离开，而是踟蹰着站在原地，似乎还有话要说。
周念疑惑地问：“还有何事？”
“小姐不愿嫁给卫王？”小九有些脸红地问，“是真的吗？”
“是真是假，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周念讨厌旁人打听她的隐私，“去做你该做的事情。”
小九表现地有些失落，却还是转身离开。
半个时辰后，周念得到消息，周湘在东园跪了很久，却连书房的门都没进去，最终被侍卫送回去。
“小姐，如今二小姐和张夫人都见不到国公爷。”于嬷嬷忍不住提醒周念，“这么好的机会，我们得把握住。”
“倒是不用这么着急。”周念却并不在意，“这个时候，她们比我们着急，不用我们出手，她们自己也会出错。”
“小姐说得没错。”于嬷嬷赞赏地看着她，“你果然是运筹帷幄。”
周念看着她笑了笑，张氏毕竟陪伴周珉多年，且生了个女儿，这个时候她落井下石，难免会让周珉的心偏向她们。
可如果是她们自己做错事，那就不一样了。
西园那对母女如今迫不得已被软禁，周念以为自己终于可以消停几天。
没想到次日就收到丞相府的请帖，初五在府里摆宴，丞相夫人邀请了各个府上的女眷去参加。
“嬷嬷，我怎么觉得这个请帖来者不善呢？”周念自嘲似的笑笑，“秦梦予，该不会将我当成那个假想敌吧？”
“小姐是皇上赐婚。”于嬷嬷淡笑着道，“就算她再怎么想，她与卫王终究是不可能。”
“她这一年去哪了？”周念有些好奇地问，“按说心上人都变成这样了，不是应该早点回来照顾他吗？”
“两年前皇上企图给他们赐婚，卫王却在这个时候去了战场。”于嬷嬷只能说自己知道的，“那之后不久，秦姑娘就被送去庄子上静养，据说是为了避免上京众多的提亲，就再没回来。”
“原来如此。”周念颔首，“有可能是丞相不同意他们成婚，可如今又为什么回来了？”
她问出的这个问题，没人能回答，便都沉默了下去。
周念觉得，这倒是个了解秦梦予的好机会，便应了请帖。
丞相可是文臣之首，皇子自然是会去，说不定太子也在，所以周湘得想法子去。
看着昏迷不醒的张氏，周湘知道这次只能依靠自己。
于是，她便学着张氏以前的样子，装起了病，并让府医来给她把脉，之后去给周珉回话。
府医收了她不菲的银子，自然按她说的回禀。
“国公爷，近日府里的事情太多，二小姐郁结于内，于身体无益，最好让她出去走走，这样身体也能好得快些。”
沉默了片刻，周珉才道：“罢了，她的年纪小，总这么关着也不妥，去请大小姐过来。”
婢女立刻去请周念来，她来的时候，周湘已经被扶着站在周珉身边。
周湘用帕子掩着口鼻，面色苍白，一副随时都会昏过去的柔弱样子。
瞧见她这幅样子，周念就知道她要做什么，十分淡然地上前请安。
“念念，丞相府的帖子，你看到了？”周珉的声音略带些鼻音，“打算去吗？”
“看到了。”周念温声道，“爹爹觉得，该去吗？”
本以为自己之前那样草草处理了何氏中毒的事情，周念对他一定会有怨恨。
没想到周念这样懂事，周珉十分欣慰。
“出去走走也好。”周珉温声笑道，“最近府里事情太多，你和湘儿一起出去走走，或许能去去霉运。”
“霉运？”周念诧异地看着周珉问，“难道有人给我娘下毒，是因为她霉运所致？”
她黑白分明的眼睛盯着周珉，眼底虽然没有怨怼，却令他更心悸，仿佛被她看穿了自己想息事宁人的心思。
“姐姐，那沐柔本就心思不端。”周湘柔声道，“她说的话不可信啊，湘儿定然会好好查查看，到底是谁在栽赃陷害我娘，又害得夫人中毒。”
“她的话不可信，你的话就可信？”周念冷笑着道，“此事我自然会查清楚，到时还望妹妹别抵赖才好。”
周珉不愿听她们姐妹二人做口角之争，便摆手道：“此事以后谁都不准再提！”
周湘得意地笑了笑，看着周念，就不信她还能翻上天去。
可她不知道的是，这其实是周念的计策，她要的就是堵住张氏母女的嘴。
以后这件事她不能提，这对母女也别想提。
彻底断了她们想要为自己所受的伤，在周珉面前装可怜的念想。
而且，此事也不宜再查下去，万一将沐柔和小九牵扯进去，可就得不偿失了。
“明日的宴席，你们两人一同去。”周珉摆手道，“此事就这么定了。”
“是。”周念倒是应了声，“只是妹妹一向不听我的，若是她做出什么事，我可不保证能随时救得了她。”
想到周湘在小年那天丢的人，周珉就觉得脑仁疼，不由得训斥道：“明日你就乖乖待在长姐身边，若是再惹出什么祸事，定不饶你！”
周湘想要出去，不得不接受这个提议，乖巧地应声。
周珉的面色十分不好，这些日子府里的事情让他的心情也十分郁结。
这时，一只素白又温柔地手放在他后背，轻轻地揉了揉。
“馨儿。”周珉抬眼瞧见何氏，眼中有惊喜之色，“你怎么来了？”
“我本来是给你送午饭，没想到两个孩子让你这样操心。”何氏瞥了眼站着的两个少女，“她们实在是不懂事。”
“与念念无关。”周珉握住她的手站起身，眼睛始终都不离开她，“她最是乖巧懂事，都是湘儿做事鲁莽，明日她们去丞相府，我不过是叮嘱她们几句。”
这两天，何氏看似是放下了十几年的心结，与他回到了当初新婚时的恩爱，时不时地就做了点心主动给他送来，让他感动不已。
“孩子长大了，由着她们就是。”何氏看了眼周念，“湘儿年纪小，做出什么事也不稀奇，但念念不行，她是国公府的嫡长女，有着不同于旁人的责任与担当。”
“是啊。”周珉有些感慨地道，“念念一直都做得很好。”
“可这孩子不会喊疼。”何氏突然道，“总是自己抗下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