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念瞧了眼四周,见无人跟上来,她才将纱帽戴好,敲了敲门。
见她来了,齐大夫乐呵呵地起身开门:“东家来了,快请里面坐。”
“这是给你们带的补品。”周念将东西递给他,“我不能久留,还有别的事情。”
“留下吃顿饭吧。”齐夫人热情地招呼着,“若非东家妙手回春,我老婆子还等死呢。”
“不了。”周念又给齐夫人诊脉,见她好多了,这才笑着道,“婶子的身体好着呢,好好将养着,再过几日就彻底痊愈了,我就是来给你们拜个年,很快就走。”
“明白了。”齐大夫立刻进屋去,拿了东西出来,“东家,这是这几日的账本和进账,你收下。”
看着手里的铜板和账本,周念知道他是误会了,这才几天,她也不急着看这些。
“只是大过年的,来看看你和婶子。”周念笑道,“瞧着你们身体都挺好,我也就放心了,这个东西,过些日子再看不迟。”
从齐家出来,周念走在街上,瞧着一家铺子里卖的东西,突然计上心来。
南街口,林蔚走到马车边,将自己方才看到的场景,告知萧靖尘。
“如今那个妾室掌家。”萧靖尘叹息着道,“她连出趟门都这么不易。”
正说着,周念从便回来了,上了马车,将一个热乎乎的东西放到萧靖尘手中。
“手炉?”萧靖尘温声问,“很暖。”
“嗯,我方才特意去给你买的。”周念笑眯眯地道,“这么冷的天出门,瞧着你手都是冷的。”
萧靖尘并未戳穿她的谎言,而是摸索着握住她的手,也放在手炉上暖着。
马车静静地走着,回到国公府巷子时,周念的手已经被暖的热烘烘的。
不知为何,她竟觉得脸颊也热腾腾的。
“以后若是出门不方便,尽管打着本王的旗号。”萧靖尘温声叮嘱,“没人敢难为你。”
“我没什么不方便的。”周念有些疑惑地道,“王爷为何这么说?”
那个瞬间,她几乎以为萧靖尘看穿了她的心思。
“没什么。”萧靖尘并未点破,“只是担心,那个张氏为难你。”
“多谢王爷。”周念道了谢,便试图收回手,却没能如愿,“王爷,天色已晚,臣女要回去了。”
这为了让她相信他不是利用,也装得有些太像了。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对她多么情深义重,舍不得她走呢?
萧靖尘惊觉她的手还牢牢握在掌心,不舍地缓缓放开手,看着她头也不回地进了国公府的大门。
“去查查那对夫妻。”萧靖尘冷声吩咐,“别叫她吃了亏。”
林蔚应声之后,便吩咐车夫赶车回府。
国公府大门口,周念走出来,看着马车渐行渐远,才放心回了南园。
周珉与何氏正喝茶,不知在说什么,看见她回来,一同停止,抬头看向她。
“你去哪了?”周珉淡淡问,“出去这么久?”
“跟卫王出去了。”周念欠身之后便坐在何氏身边,“在南街走了走,我给他买了回礼,便回来了。”
那个首饰铺子的事情,周念不打算告诉周珉,这是她的私有财产。
“还算懂事。”周珉微微颔首,“如今既然已经被卫王算计,成了他手中的棋子,我们也只有一条道走到黑,太子这边,我已经备下厚礼,稍晚些就送到他府上。”
“是,女儿明白了。”周念说话时,余光瞥见周湘站在门外,便笑着道,“哟,二妹妹来了,怎么站在外面不进来呢?”
“湘儿如今做什么错什么。”周湘喃喃道,“生怕又惹父亲和姐姐不高兴。”
周念在心中冷哼,既然知道自己不讨喜,还跑来做什么?
这分明就是演戏给周珉看,偏偏他就很吃这一套。
“今天新年,你也别太过拘谨。”周珉招手同她道,“过来爹爹身边坐。”
周湘这才志得意满地进来,坐在他身边的位置,眼神又低沉又挑衅似的看着周念:“姐姐不会不欢迎我吧?”
“说什么呢?”周念笑道,“平日里南园就我和我娘两人,妹妹能来,我高兴还来不及,以后记得常来与我说说话。”
只要不怕被她折腾,随便来!
“姐姐真好。”周湘委委屈屈地看着周珉,“姐姐又聪明又漂亮,如今还定了这么好的婚事,不像湘儿,除了在府中听爹爹的话,别的什么也不会。”
“这话可不能这么说。”周念替周珉回答,“我是国公府的嫡长女,自然要负起的责任比你多,你只要乖巧懂事,别惹爹爹再生气就是了。”
周珉也点头附和道:“你姐姐说得没错,你以后最好还是少出门,别总惹事,快到成婚的年纪,别到时说不到好的人家。”
闻言,周湘默默瞪了眼周念,自己今日来就是为了请求周珉,让她出去参加几次宴席,说不定还能碰到太子。
可没想到,被周念几句话说的,竟将她的后路全都断了。
她咬着下唇,因为太过用力,险些将唇角咬破了,也没想到更好的主意。
没人说话,桌上就安静下来。
何氏突然道:“这眼瞧着年都过了,念念也该出嫁,她的嫁妆该如何准备?”
“该怎样准备便怎样准备。”周珉想也没想地道,“就按照以往国公府嫡长女的规格来。”
“我说的不是规格。”何氏声音温和了些,刻意挽住他的手臂,“念念是我们唯一的女儿,嫁的又是亲王,嫁妆理应由我亲手准备才是,否则传将出去,只怕要被有心人说,我们瞧不上卫王。”
刚刚醒来时,何氏还是年轻时的脾气,直来直去。
过了这些日子,她慢慢从身旁人的相处中,找到自己跟周珉的相处模式,和说话方式。
周念有些意外地看了眼何氏,内心十分欣慰。
只要她想明白了,有些事自然是好办很多。
果然,周珉紧蹙眉头,开始认真思索这个问题。
见状,周湘急了,立刻道:“爹爹,这些年都是我娘打理国公府,如今由她来准备姐姐的嫁妆,也是理所应当,怎会有人如此乱说?”
“湘儿说的也没错。”何氏温声道,“我倒是没什么,这家我也不熟悉,操办起来没有张氏顺手,奈何卫王身份特殊,只怕有人刻意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