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的,我都跟娘说了,昨晚都是他护着我。”周念为了让何氏放心,只能哄着她说,“今天他又送来这么多东西,定然是怕我昨晚吓着了,来安抚我的。”
这话,正好被南园门外的萧靖尘听到,他有些欣慰地颔首。
“王爷,大姑娘还真是跟您心有灵犀。”林蔚趁机笑着道,“大姑娘心里,真的是很在乎王爷。”
这话,全然说到了萧靖尘的心坎上,他唇角的弧度更深了些。
抬手示意林蔚在外面守着,自己则推着轮椅进了南园的门。
“王爷大安。”瞧见他,于嬷嬷慌忙行礼道,“奴婢这就去叫小姐。”
“不必。”萧靖尘进了院门之后,就紧紧盯着周念,“本王自己过去。”
看着周念此刻脸颊上温暖的笑容,萧靖尘在心中暗暗发誓,这辈子都要让她这样幸福地笑。
“王爷。”瞧见他,周念瞬间变脸,起身行礼,“臣女给王爷请安。”
何氏也缓缓起身,不怎么高兴地给萧靖尘行礼。
“夫人不必多礼。”萧靖尘抬手道,“本王是晚辈,若非身体不适,该本王向夫人行礼才是。”
他都这么说了,何氏也就生受了他这声“晚辈”,起身站直了:“王爷与小女说话,臣妇便告辞。”
萧靖尘略微低头,待她离开便到周念身边,向她伸出手去。
周念却并未将手伸给他,而是从袖中拿出一封信放在他掌心。
“这是什么?”萧靖尘诧异地问。
“今日臣女才知道,那日顾侯府的相遇并非偶然。”周念淡淡地道,“只怕是王爷刻意在那里等着的,这门婚事想必也是算计好的,为的就是国公府在军中的威望,但做的很隐蔽,甚至将太子都算计进来。”
她每说一句话,萧靖尘的面色就阴冷几分,直到拆开那封信,看到里面写着的“和离书”三个字,整个人都好似千年寒冰。
这婚还没成,他就收到和离书,只怕是这大越独一份!
他大年初一就来给她送礼,她却琢磨着和离书一事。
很好!
没有注意到他的神情,周念接着说道:“既然王爷对这个婚事并不满意,臣女也不敢有非分之想,等到王爷达到心中所愿,你我二人便和离,可好?”
“嘶!”
萧靖尘用行动回答她的问题,那封和离书被他撕得粉碎,全都散落在地,吹得到处都是。
“王爷这是做什么?”周念不解地问,“若是你觉得和离书写的不好,臣女可以改。”
“你不是很聪明,可以猜得本王心意?”萧靖尘冷笑道,“接着猜。”
周念愣住,她本以为自己这么做,会让萧靖尘放下戒心,与她一同往他们都希望的方向努力,没想到他居然生气了。
她想了想,或许是因为还未成婚就收到和离书,伤了他的颜面。
琢磨了一下,她这事的确做的不太对,应该在成婚后再跟他摊牌的。
“是臣女考虑不周。”她立刻躬身道,“王爷莫生气,这件事我们日后再谈。”
听到前半句话,萧靖尘面色都缓和了,“日后再谈”四个字,成功地让他更生气了。
“王爷身份尊贵,臣女蒲柳之姿。”周念继续劝说道,“臣女自知配不上王爷,日后定然退位让贤,让王爷与心中所爱圆满。”
她话还没说完,萧靖尘已经推着轮椅往门口走去。
他怕自己再听下去,就会忍不住拔刀!
林蔚原本笑着打算问他要带周念去哪,可看到他一脸阴沉地出来,立刻噤声,跟在他身后。
“王爷,国公有请。”管家这时上前道。
萧靖尘扫了他一眼,管家只觉得自己霎时间如坠冰窖,发不出任何声音。
离开国公府,上了马车,林蔚也不敢问他们接下来要去哪里。
于是,马车就在国公府门口停了足足一刻钟的时间。
反应过来这俩人肯定是因为什么事吵架了,林蔚就盼着周念能出来哄哄。
可直到萧靖尘冷声说出“去医馆”,也没等到周念的身影。
急得林蔚都想进去将周念拉出来了。
他给车夫使了个眼色,马车像是猪趴的速度往巷子口走,他不住地回头,却什么都看到,急得眼睛都要冒火了。
“马是死了吗?”马车内传来萧靖尘冷厉如刀的声音。
林蔚没了法子,只好跳上车,让车夫走快点去医馆,但愿盛大夫能有法子劝劝王爷。
到医馆后门时,萧靖尘几乎是忘了自己身有“残疾”,起身就跃下马车进了医馆。
看到他,盛铭扬还没说话,就觉得一阵风从眼前过,慌忙后退几步,险些被他的拳风扫到。
“你疯了?”盛铭扬忍不住骂道,“大过年的,撒什么泼?”
“你不是说周念心里全然是本王?”萧靖尘咬着后擦牙道,“你难道是跟她合起来诓骗本王?”
“你有病看病!”盛铭扬气得骂道,“我这里虽然是医馆,但医不了脑子,你另请高明!”
眼瞧着他要走,萧靖尘终究还是忍不住道:“她……她今日给了本王和离书!”
“什么?”盛铭扬转头看向萧靖尘,见他神情严峻不似说笑,不由得笑出声,“没想到堂堂卫王,也有这么一天!”
萧靖尘的目光像刀似的割过他的脸庞,他立刻不笑了。
想了想,他才道:“周珉那个老顽固,他这么多年都缩着脖子做人,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昨晚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他必然是怕了,肯定也训斥了大姑娘,这你不是知道吗?不然也不会特意带了礼物去看她。”
闻言,萧靖尘的神情平和下来,用目光示意他继续说。
“被他那么教训了一顿,若你是大姑娘,你会如何?”盛铭扬有理有据地道,“只怕你是要将国公府都掀起来!可她是个柔弱的女子,能如何呢?何况,你那么高调,周珉必然以为你另有所图,必然告诉了大姑娘,她又害怕又伤心,一时想不通就写了和离书给你,也是情有可原不是?”
他这话说完,萧靖尘的面色已经彻底缓和过来,在心中认真琢磨着他说的这些。
“她那么在乎你,谁知却从父亲那里知道,你是利用她。”盛铭扬叹着气摇摇头,“若是我,杀了你的心都有,和离书又算得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