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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75章 盖世青竹侠(1 / 1)

众人一听,均觉此话有理;但一看到枣子,不由得再度陷入绝望之中。因为师欢有言,这赤面青袍魔诛杀中锱铢门中人物时,确实是先请他们尝枣子。南宫剑郎当即喝道:“你这胡狗,胡乱放屁!”

师欢却道:“大胡子将军所言,未曾没有道理!”

风万里亦是极为上心,说道:“阁下言之所指,这些枣子是别有用心之人假冒老魔头而发?可是谁又吃了豹子胆,有这能耐来冒充?”

大胡子道:“锱铢门中人素来对在座诸位不满,想必是他们为了赶尽杀绝,才假冒赤面青袍魔之名,恐吓诸位来着。各位都是安分守己中人,又何愁这老魔头绝会来找麻烦?”

众人均觉有理,又立马为之宽心。铁汉雄趁机笑说道:“万里兄,那你外头可曾包养美人儿?”

风万里怒目一瞪,正色道:“如今战乱,百姓无以为生。咱们马苑虽说这买卖还不错,却是一点微薄的收入,刚好够帮中的兄弟吃饱饭,哪里还能包养美人儿?”

铁汉雄道:“原来老兄是有色心,也有色胆,奈何没有这色财而已,哈哈哈……那赤面青袍魔杀的都是外头养美、见利忘义、无法无天的人。咱们又何须枉自担忧?”

此言一出,满堂顿时哄笑。厅内之人无不神往青龙偃月刀之事,听了之后,对神兵门的痛恨之情一下缓了不少。话头正旺,厅外却阵阵暗了下来。此时离羊剑容等人被卖入坞堡已有一年半之久,正是六月天时,但这铅云低压,朔风正紧,竟是要下大雪的迹象。这一切,厅内之人并未注意到,仍是失声大笑,笑则笑矣,对赤面青袍魔的恐惧始终挥之不去。群豪都是应师欢之邀而来,或受重金,或收厚礼,或承盛情,或重深交,无一不是座上嘉宾。但他们或多或少都受过以往锱铢门中人的气,见风万里和铁汉雄数落中原仙剑同盟的不是,而师欢又没有横加阻拦之意,便纷纷出言,一吐心中不快。众人正在非议墨山,忽然旁桌一人沉吟道:“小子无知……信口雌黄……乱嚼舌根……尚不知……不见棺材不流泪……”身子一动,全身上下发出一阵叮当的响声,似是青铜器。风万里笑道:“这酒鬼,又在发酒颠,说傻话了。”

只听得那醉汉又道:“诸位老兄讥讽墨山,定是妒忌人家过得比你们滋润吧?可人家花耍的又不用你们来出,你们说错了话,若是给中原仙剑同盟中人听到了,是要掉吃饭家伙的。”

众人见那人一副醉醺醺的模样,烂如软泥,仍是抱着酒斛痛饮,也不以为意。铁汉雄说道:“进得太行山庄的,都是师堡主邀请而来,都是自家的兄弟,是兄弟的都打开天窗说亮话,畅所欲言,不醉无归。”

金旺略觉不妥,说道:“大伙出言无状,这般恶语数落墨山的不是,太行坞堡虽是铜墙铁壁,但隔墙岂能无耳?窗外岂会无人?还是谨慎为妙。”

那醉汉听而不见,自斟自饮,自言自语的说道:“诸位这些说话,若是被青竹六侠听了去,人家到墨山告你的状,只恐怕这吃饭喝酒的家伙得搬家啦!”

师欢笑道:“不错,江湖事,江湖了。这青竹六侠侠名远播,师某与之神交已久。太行坞堡有难,师某人早已发出英雄帖,邀请他们前来救难,只是六侠俗务缠身,至今尚未见其现身而已。倘若六侠一到,又何惧这赤面老魔?”

众人久闻青竹六侠的大名,却因各忙生计,无缘识荆,此时听得师欢将此六侠邀来,无一不精神为之一振,似乎在茫茫黑夜中见到了一阵曙光。当今这青竹六侠,乃青竹名士的后人,名气不及先人,却也威震一方。但青竹六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在座中人却是从所未见。风万里说道:“六侠大名,如雷贯耳,仅是其中一人到来,已然无忧。想不到六侠竟能一起到来,师堡主当真是天大的金面。”

众人神慕已久,欲一睹六侠风采,心中均想:“青竹六侠一来,万事无忧矣!”

师欢更是得意,说道:“既然这青竹六侠已然答允前来,定然一诺千金,只是一时未得其便,未能现身罢了。其实,青竹六侠威名素著,咱们只消将他们的名头报给这魔头,这魔头自会闻风而逃。如此一来,青竹六侠也未必当真要现身。”

众人心中一喜,立马展颜欢笑,连声呼酒。那醉汉又道:“猛虎一杯山中醉,蛟龙两盏海底眠。承你们的大情,我替青竹六侠敬你一杯。”

一面说,一面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只见那人醉醺醺的模样,身长六尺,容貌甚陋,矮小瘦弱,随身携带一长鞭,挂满酒器,有觞、觚、觯、樽、斝、盏。铁汉雄见他这等模样,心头有气,怒道:“你这醉鬼何许人也,有什么资格代六侠敬酒?”

那醉汉道:“我醉鬼是何许人,倒也不打紧,却敢担保,你们未必识得青竹六侠是何许人也。说不定青竹六侠就在你们跟前,你们也认不出来!”

铁汉雄哼了一声,说道:“青竹六侠何等高人?他们既有大侠之名,自非泛泛之辈,我等哪有资格与之同席共饮?老兄你说青竹六侠会到墨山告状,真是笑话奇谈。青竹六侠都是一代风流名士之后,青竹贤人,清流远播,流芳后世。何谓青竹?青竹者,欺霜傲雪,四季常青者也。如此坚贞不屈,实乃高雅之士。如此人物,岂会与墨山同流合污?”

突然,一人冷笑一声,极为突兀,正是一直在旁,沉默不语的南宫剑郎。风万里说道:“请问少主老弟,有何高见?”

南宫剑郎说道:“高见倒也不见得,但比之铁老兄所言,却又当之无愧!这世上沽名钓誉者,多有所在,玄道各大门派尚且无一好人,难道还指望各大门派之外的青竹六侠?六侠中人黄巾帮帮主山无天,昔日吃的是皇家饭,但私底下干的全是杀人放火、打家劫舍的勾当。正所谓物聚其类,山无天是如此另类的货色,其余青竹侠,也不见得是什么好果子。青竹六侠是什么东西?只不过是仗着黄巾帮人多势众而已。”

昔日黄巾帮曾与南宫坞堡堡主暗中勾结,南宫剑郎对黄巾帮的劣迹,自是最为清楚不过。迟一丈更是图谋《犟山图形》,南宫剑郎对黄巾帮极为痛恨,也就没有好声气。众人不以为然,他们当中不乏对青竹六侠素来敬重的人,虽不曾得见六侠的风采,却为六侠的名头心动,均想:“这小子就只会瞎说,分明是恶语中伤。”

金旺对青竹六侠亦是不大了然,但对黄巾帮却最为清楚不过,说道:“少主老弟所言不错。黄巾帮乃黑道上的人物,杀人放火,无恶不作。咱们路过鄱阳湖的大船就曾遭其洗劫。他们不来犹自可,若是胆敢露面,定要他们闹个灰头土脸,双倍奉还。他们若是维护正义,主持公道,大伙自然敬他三分。若是欺世盗名之徒,咱们就老大不客气的要将他们抽皮剥筋,饮血吃肉!”

他口直心快,却不知此言已然落了师欢的面子。那醉汉又是“嘿!”

的一声冷笑。金旺问道:“请问阁下是哪一路英雄?人人都似老兄这样海量,喝得烂醉如泥,当垆卖酒的不发达也不行了。”

那醉汉笑道:“老兄,你早已混得风山水起,盆满钵满,哪里还认得我?你胆敢戟骂青竹六侠,小心着了人家的道儿而不知。”

金旺甚是不快,见他全身上下作杂役打扮,说道:“你只是本堡内一个小小的杂役,胆敢出言无状,若不是看在你家主人的份上,小心你的脑袋。天下修道高手尽数在此,耳目俱灵,且众志成城,还能着什么道儿?”

他因酒量浅薄,推杯换盏后早已不胜酒力,且气在心头,一时说话失了分寸。那醉汉冷冷的道:“这就难说得很!难说得很!说不定这些酒菜就给人下了毒,大伙还蒙在鼓里。”

铁汉雄道:“东方帮主且宽心,坞堡内没有这样的醉汉。”

转而对那醉汉道:“你出言侮辱青竹六侠,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青竹六侠侠名远播,行事必定光明磊落,对这等暗中落毒的卑鄙行径,自然不屑而为之。”

却不知为何,突觉脑门“嗡!”

的一声,身子一偏,额头撞中酒壶,伏在酒案上。风万里笑道:“你笑人家是醉汉,原来你才是醉汉。酒没半肚,竟尔头晕!”

殊料“头晕”两字一落音,自己亦是全身无力,瘫倒在长凳之上。余人见此情状,还道两人故弄虚玄,暗笑不已。熟料笑意一起,便觉头晕眼花,手脚僵直,大惊之下,相顾失色,暗暗叫苦,当中更是有人喝问:“师堡主,此举意欲何为?”

言之所指,显然易见,自是指师欢从中作祟。但师欢亦觉全身骨软,连忙运动打通血气脉息,却觉体内翻江倒海,就此无法动弹。众人相继东歪西倒,横七竖八,唯有那醉汉仍在自斟自饮,洋洋自得,浑然无事。便在此时,一人喝道:“全拿下!”

率众破门而入。众人头戴黄巾,当中一人正是迟一丈。他一手拿掉头上的黄巾,一手摸着光头,然后下令帮众将众人一一捆绑。南宫剑郎因气怒难消,滴酒未沾,尚未中毒,眼见黄巾帮帮众来绑,突然黑血剑一挥,闷声的将身旁两名帮众砍倒。迟一丈欺身过去,一指指向南宫剑郎,突见眼前之人面目全非,叫道:“原来是你这个臭小子,总算有些门道!”

指中凝力,点了下去。杂役中一粗豪大汉笑声如雷,说道:“王不行就是王不行,这落毒本事本来就不行,结果还是慢着一分。”

黄巾帮中人自知他口中所讲的“王不行”,就是“王不留行”,故意去掉“留”字,将“王不留行”说成“王不行”。另一仆役打扮的人说道:“不行不似你姓山的,打家劫舍,坐拥千金。不行没老本,也舍不得那几个钱,所以讨不到老毒物孤灯的欢心,这下毒本领始终不行。”

正是那粗豪大汉口中所指的王不留行,只见他褪去仆役打扮后,一手执赤火算盘,一手执象牙筹,恢复富态大财主的模样,头巾却没有摘除。这模样富态不假,同时也显得十分的吝啬。与此同时,那粗豪大汉也褪去伪装,也不曾拿掉头上的黄巾,容貌凶狠,身形矮墩,正是黄巾帮的帮主山无天。众人心惊,原来这两人都是青竹六侠中人,假扮仆役,早已混迹此中,却无人察觉。大胡子心中暗想:“青竹六侠早已混进太行山庄,居心不良,图谋不轨,师欢何以不知?”

迟一丈道:“老板,这南宫剑郎如何处置?”

山无天双手紧捂头上的黄巾,说道:“这南宫剑郎诓骗中原各派,无法无天,咱们索性将他押上墨山。”

突然欺身过去,沉声道:“南宫剑郎,中原各派四处寻你,你躲在太行坞堡没有一年,也有半载,还打算做缩头乌龟一辈子吗?”

伸手欲夺他手中的黑血剑。殊料南宫剑郎被迟一丈点住后,唯恐落入黄巾帮之手受辱,早已暗暗潜运内力,待山无天手指一触,将其内力化为己用,贯通手臂的经脉。黑血剑横地里一挑,正好刺向山无天的额头。幸得山无天非泛泛之辈,急难中向后一退,性命算是得保,但头上的黄巾却被割破,大惊之下,急忙伸手掩住额头。迟一丈等见帮主遇险,立马蜂拥上前,抽出随身利器,向南宫剑郎身上招呼。南宫剑郎只是贯通手臂的经脉,身子尚未能动弹,情急之下,大声喝说道:“我爷爷是南宫一剑,谁敢动我一根毫毛,我爷爷南宫一剑一定会将他碎尸万段!”

满脸威风,神气至极。突然一人在人群中跳了出来,退去身上仆役的衣物,尖声细气,半阴半阳的笑道:“南宫一剑,好响亮的名头,可是南宫坞堡满门被灭,你这爷爷南宫一剑在哪?你如今大仇未报,他老人家为何迟迟不施以援手?今日咱们六侠将这里所有人都杀了灭口,又有谁知?”

只见那人施朱扑粉、面容清雅,背后插着一块长长的薄铁,翩然之间,自有一股裙屐风流之态,正是青竹六侠中的嵇冷铁。身后跟着一人,全身上下一袭青袍,一副自命不凡的样子,始终没向任何人瞧上一眼,正是青竹六侠中的阮不凡。南宫剑郎道:“天知地知!”

嵇冷铁尖声的说道:“那就叫你爷爷上天去找,落地去找吧!”

说完,抽出背后那块长长的薄铁,往南宫剑郎喉咙刺去。此时,另一猥琐汉子从中跳了出来,说道:“嵇兄弟,向某人好赌,向来无输,想不到这一局却输给了一兄,且得心服口服。”

那人如此言行,如此打扮,与风雅的青竹六侠名头相去甚远,实在叫人无法将他与青竹六侠的名头联系起来,但他确实是六侠中的向三通。嵇冷铁道:“三通兄,想必你是女人近得多了,惹得赌运不佳,输给了一兄吧?一兄说藏在各路英雄中,各路英雄一定认不出来。你却不信,与之打赌,结果真的认不出来。嘿!想不到咱们非但有侠名,还挺有侠相,混在英雄堆之中,别人也分不出来。”

向三通说道:“三通,三通,三通平生只精通三样,一是赌钱,一是女人,再者就是勉强凑数的三脚猫功夫,看来得改掉这赌钱一通,叫做二通了。”

嵇冷铁道:“人家山帮主素来无法无天,金银财宝抢了不少,花花女人碰得不多,没有一车,也有一担,却不敢自夸精通金钱和女人。你这三通,恐怕都是凑数的,路路不通吧?”

说完又是一阵阴阳怪笑。南宫剑郎突然对着那醉汉吼道:“刘大侠,你还不滚出来?”

只见先前那胡言乱语的醉汉跌跌撞撞的站了起来,满脸醉意的说道:“想不到还是被你这小子认出来了。三通兄,你三通之名倒是不用改了。姓刘的最终还是输给了你。”

南宫剑郎道:“刘大侠,好兴致,却不知刘大侠此时唤甚名号?”

他知道青竹六侠之中有一人姓刘,嗜酒如命,因酒器而定名。众人不知,心中狐疑:“难道此人常改名号?”

此时听得南宫剑郎此言,心想:“难道此人当真是青竹六侠中人?”

只见那酒鬼从长鞭上去下一酒斛,说道:“喝完一斛酒,人生复何求?在下此时名叫刘一斛。”

那人正是青竹六侠中的刘一斛,他混在宾客中,一直坐在酒桌旁喝闷酒,时不时对众人的评论加以讽刺。众人见他一副醉醺醺的样子,起初也不以为意。此时,却又哪里想到,此人便是青竹六侠中的刘一斛?嵇冷铁所说的打赌之事,指的就是他和向三通。刘一斛嘲笑道:“南宫一剑为何不替你南宫坞堡报仇?不如你出个价钱,我们青竹六侠愿意替你效劳,如何?”

南宫剑郎昔日前呼后拥,何等风光?但自坞堡被灭后,自己流落江湖,那些坞堡旧属多半早已树倒猢狲散,闻风而来的,也只不过是为了《犟山图形》罢了。嵇冷铁阴阳怪气的说道:“你将《犟山图形》所在的讯息高价出卖,却又将那老玉的徒弟给弄丢了,你身上哪里还有什么犟山图形?弱山图形?这一半年以来,你一直躲在太行坞堡,无非是想从打听打听胡玉那老女人爱徒的下落。可是你总算是栽到姥姥家啦!那恶婆娘老女人的徒弟本就藏身于太行坞堡,你却一直不知。”

南宫剑郎震惊不已,这一年半以来,他确实是四处打探羊剑容的下落,却从未想过羊剑容就在太行坞堡。此时突然从青竹六侠口中听得这一讯息,自是大吃一惊,心中半信半疑,忍不住问道:“你何以得知?”

嵇冷铁抬头看着天空,此时已是六月天时,却似乎要下雪一般,良久才说道:“这个又有何难?这老玉的徒弟自桃源一行后,不知招惹了哪一方妖邪,得无数妖孽从中保护。这大半年来,太行坞堡妖孽不断出现,咱们六侠早就在暗中留意上了。如果这妖女没有藏身于此,这些妖孽又为何会向此云集?你是得知这妖女所在,却道行不够,藏身于此,只恐怕是伺机想从她身上抢夺这《犟山图形》吧?如果你当真不知那妖女所在,谅你也不敢在中原各派面前公然叫价,撒这弥天大谎。”

南宫剑郎心道:“原来你是瞎猜?”

却又觉得嵇冷铁的推测,入情入理。嵇冷铁道:“南宫坞堡被灭,而你身为坞堡仅存之人,不是不想报仇,而是报不了这个大仇。玉女门人多势众,单凭你一己之力,纵然玄术通神,武功盖世,亦未必能将玉女门杀得干净。“玉女门既然要灭门,又岂容你一人独存?好汉不吃眼前亏,你若是将那妖女所在说出来,大伙一起杀退那些妖邪,得了《犟山图形》,自当替你报了这灭门之仇。正所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如今你只身一人,无所依靠,咱们正好助你一臂之力。想不想报仇,想不想活命,只在你一念之间。”

这一番言语,真是威逼利诱,无所不用其极。南宫剑郎自然听得出,这所谓的“好汉不吃眼前亏”“想不想活命”都是一语双关之词,极尽威逼之意。此时,山无天说道:“嵇兄,何须跟他多费口舌?这家伙落入咱们的手中,谅他不敢不说!南宫剑郎,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羊剑容身在何处,快快从实招来!”

大胡子一阵沉吟:“羊剑容……羊剑容……原来他们要的是羊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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