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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36章 仙剑双合璧(1 / 1)

此时,一孩童喊道:“爹爹!”

另一孩童牙牙而语,口齿不清。他们双双抢将过来,扶住治子,跪倒在地,正是温良二子。温子见父亲身上流血,而儒子手中的君子剑恰在此时跌落在地,说道:“是你杀死我爹爹的!”

双目喷火,怒瞪儒子。良子舌头已咬断,无法言语,欲替父报仇,竟拔出仙剑。温子亦“唰!”

的一声拔剑在手,两剑齐出,向儒子身上飞刺而去。二子年纪尚幼,却恪守儒门忠孝节义,素来视父亲有若神明。此刻见父亲被杀,怒火横生,催得仙剑上所发的剑气逼人生痛,虽然见到儒子断了一臂,心中惊诧不已,却仍是挥剑刺落。儒子见温良二子长剑刺来,一时心乱如麻,忍不住想道:“温良二子当真是我的孩儿?我行事不知检点,如此恶行,与禽兽何异?又如何对得起兄长?”

心中正自一片迷茫之际,突觉右胸一阵剧痛,回过神来,只见两剑早已从中穿过,正是温良二子的仙剑。此时晨曦初露,朝阳之辉洒在儒子的脸上,儒子如同木佛一般杵在当地,神色坦然,略带一丝笑意。慕容寒见温良二子刺杀儒子,心中大惊,喊道:“住手!”

双手一伸,抓住二子后领,提了起来,扔在一旁。温子骂道:“妖女!你亦是我们的杀父仇人。”

慕容寒左右开弓,扇了温良二子两记耳光。温良二子不知慕容寒就是柳三妹,眼见她杀人后仍行凶,互使眼神,又挺剑来刺慕容寒。他们本就是一母双胞的骨肉兄弟,又自幼便修习双剑合璧的仙剑,临阵对敌之际,只须一个眼神便可知晓对方的心意。慕容寒喝道:“温良二子!不得无礼!”

温良二子突然停住,良子指着自己的喉咙嘴巴,不住的比划。温子立马会意,心觉不错,问道:“你声音怎么这么像我娘?”

慕容寒心神激动,双眼通红,说道:“温子良子,我就是你们的娘!”

温子道:“我娘是柳三妹,比你这人不人、妖不妖的魔鬼美上一百倍!”

慕容寒听得温子骂自己为魔鬼,心中一阵绞痛,说道:“温子、良子,我真的是你们的娘!”

温良二子从未见过此等模样之人,又岂会是亲娘?温子道:“你和儒贼合谋杀死我爹爹,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先杀儒贼,再回过头来杀你!”

二子合力,使出九思仙剑诀,又向儒子逼去。他们二人修为本就不低,此时心急父仇,更是将九思仙剑诀发挥得淋漓尽致。剑光来回纵横,气势如虹,自有一股仙童临凡之姿。儒子本是治子的亲兄弟,温良二子应当称呼儒子为“叔叔”,但因大仇已结,也不再提及这“叔叔”二字,直接斥之为“儒贼”。儒子仍是心乱如麻,眼见寒光又再度逼近,心想:“温良二子乃本门后辈中人,肩上责任重大,修仙路上,岂可背负这如此糊涂的身世?若他们二子再有任何差池,因身世糊涂而走火入魔,那我岂不是又多了一条罪名?“反正我已对不起兄长,若是让他们大仇得报,自此心中无怨怒,自可全心全意的修仙。我死于他们的剑下,他们就永远不会相信我就是他们的生父。”

心中闪过如此念头,不思趋避,反而迎了上去。慕容寒见温良二子已失理性,却又不忍伤害两子,只得提起儒子往后一拖,说道:“大逆不道!”

温子道:“父仇不报,那才是大逆不道!”

慕容寒道:“你们杀了儒郎,那才是真正的大逆不道!你们可知……”儒子却抢声说道:“温子,良子,你们可要记住,这慕容寒不是妖女,是你们的亲娘。”

他不愿慕容寒将自己是温良二子的生父身份说出,是以抢断。慕容寒就是柳三妹,此事在桃源大乱之时已是众所周知,而温良二子因被木青牙派人劫走而未能得知。温子又是双手一抖,长剑寒光闪烁不定,说道:“儒贼,你素来行事荒诞不经,竟连我父亲都杀了,你的话如何让人相信?她不是我们的娘。我们兄弟二人乃柳三妹之子。这妖女蓝珠白肤,非我桃源之人,又如何能是我娘?”

两人又是长剑迸出,分刺儒子和慕容寒。慕容寒本来心想借此天助我也的良机,一家四口就此远离桃源,远走高飞;此时见温良二子不认自己,心中一阵伤痛,叹道:“原来我当真是世间苦命之人!”

心中亦是一片慌乱,但觉眼前一片迷茫,不知温子的长剑已刺到门面。便在此时,一人喊道:“儒门两子快撤手!不得伤害教主爱女!”

温良二子回过头来,只见木青牙高举治子尸身而来,步向悬崖,只须稍一松手,即令治子落入万仞大裂谷之下。当今玄冥教乃黑白阴阳王掌权,木青牙虽贵为十大阎王中人,但内心中仍是敬重慕容屠欲魂,爱屋及乌,对慕容寒亦是敬爱有加。先前他听得慕容寒有所命,要让自己替他兄长报仇,因此他对治子的恨真可谓到了极点,即使治子早已身亡,仍是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眼见温良二子欲刺杀慕容寒,护主心切,不惜以治子尸身相逼。温良二子见木青牙如此侮辱父亲尸身,心中惊怒交集,当即撤剑来刺木青牙。木青牙见二子攻向自己,喝道:“且住!你们若是踏前一步,立马将他抛下去!”

温良二子闻言,不敢上前。木青牙又道:“治子乃桃源罪人,本该千刀凌迟处死,死后不得归宗认祖;又是我玄冥教的叛徒,留着作甚?不过……”突觉双手一痛,竟拿不住治子尸身,心道:“难道死尸也会作怪?”

只见手背上留下两道血痕,而治子早已摔落崖下。这一切温良二子看来,自然是木青牙将治子的尸身扔下去的了。两人飞身过去,跃向崖下欲救父亲,此举无异于自取灭亡,幸得一软鞭飞来,缠住他们的脚踝,才化险为夷。那软鞭在半空直舞,已将二子稳稳放落在地。挥鞭之人头裹白布,一目被啄,正是南宫剑郎,身后跟着数十名黑衣人。原来,绿竹翁救得温良二子后,运法将他们藏在法阵行藏之内。后因与儒子饮酒,一时忘却将此禁阵告之,直到灵脉断绝前一刻,才想起此事,欲转告儒子,却已来不及。温良二子被禁在绿竹翁预先设下的法阵之中,恰好遇上南宫剑郎。南宫剑郎从诛仙台上被儒子推下,却大难不死。他追杀羊剑容直闯桃源时,曾在镜练河与假扮柳三妹的慕容寒有过一场恶战,后因慕容寒中毒,在船上曾见过温良二子。此时,南宫剑郎又再撞见二人,回想起与“柳三妹”那一场不明不白、惊心动魄的苦战,非但折损人马,且自己一目被废;兼之诛仙台上新败,怨怒无处发泄,一切正好尽数着落在温良二子身上。而温良二子被木青牙封印灵力,一直妄图冲破,突见南宫剑郎欲对己不利,虽处危难之中,却因出于对仇敌的愤恨之心而丝毫不惧。温子凛然骂道:“玄冥教恶贼,乱我桃源,快来受死!”

恰在此时,初一、十五正在搜寻温诲人等行踪,听得有人大骂玄冥教,当即上前。两人见南宫剑郎等人胆敢冒充玄冥教中人,不问情由,便大打出手;但又哪里是南宫剑郎的对手?只得乘机逃走,回报木青牙。木青牙得报,随两人前往,发觉正是温良二子,失而复得,当即将二子携来。他先前夹持二子,纯粹是出乎对故主的一片敬慕之情而全力护犊,并非有意以此来威胁儒子。南宫剑郎亦识得木青牙的威名,与之略叙交情。木青牙得知南宫剑郎与南宫一剑的关系非同寻常,即领他来拜见慕容寒。此时,温良二子被南宫剑郎挥鞭卷起,甫一立定,即朝悬崖跪下,放声痛哭。木青牙伸出尚有血迹的手,欲待剖明诡异的一切,不料两道寒光直逼面前,正是温良二子暴起,以长剑刺杀而来。温子道:“你连我爹爹的尸身都不饶过!不杀你,我誓不为人!”

木青牙拉开架式,立马举手还击。慕容寒怒斥:“木青牙,你胆敢以下犯上?”

木青牙闻言,不敢还手,见二子愤怒不已,一时无可奈何,只得往林中逃命而去。二子长剑同时一抖,紧追不舍。儒子欲追,却被慕容寒拦住。慕容寒早已看到南宫剑郎,见他挥鞭救下温良二子,心中虽有感激,神色却仍是冷漠,说道:“南宫一剑只是我爹爹的属下,而你只是他老人家挂名的孙子,胆敢对我无礼。”

南宫剑郎知道慕容寒的来历,又曾两度领教过她的手段,见她大怒,心中不由得甚是惶恐不安,向慕容寒拜了下去,说道:“小人无知,多有冒犯,还请慕容千金恕罪!”

慕容寒道:“你一路上苦苦追杀的羊剑容呢?”

南宫剑郎道:“回慕容千金,小人无能,不知那臭女人所踪!还望慕容寒千金指点一条明路,让我灭门大仇得救!”

慕容寒向着儒子一指,说道:“这厮就是她的相好,你先将他的颈上人头给我取下来。”

诛仙台上,南宫剑郎被儒子突发的妖藤攻得措手不及,心中对他畏惧不已;但见慕容寒已有所令,亦是不敢不从,只得硬着头皮,叫道:“布阵!”

身后黑衣人立马张弓搭箭,对着儒子。慕容寒道:“儒郎……”儒子早将生死置于度外,面对锋锐的利箭仍是昂然的道:“慕容寒,我已对不起兄长,断臂明志,亦是在所不惜。此时你要取我颈上人头,我也无话可说。”

慕容寒道:“天大地大,你何必苦苦固执己见?自此以后,咱们一家四口……”儒子又立马打断道:“慕容寒,承蒙错爱。儒子心里只有柳三妹一人。”

慕容寒问道:“羊剑容那贱人呢?”

儒子道:“剑容妹子与我曲韵相交,亦是人生知己。”

回想舟中那一片月色融融,何止是知己?慕容寒心中一酸,长睫一眨,泪水夺眶而出,心中已冷到了极点,手脚为之一软,本来指向儒子的手臂也垂了下来。南宫剑郎并未看清慕容寒此时的神情,见她手一挥,只道她下决心诛杀儒子;就算慕容寒不下令,他也要报诛仙台上的大仇。当即号令随众放箭,长箭激飞而出。慕容寒不由得大惊失色,欲呼喝停止,但为时已晚。眼见儒子非死在利箭下不可,突然,众人只觉眼前一花,一人从慕容寒身后蹿出,挥动长竹竿兜拦众箭。众人尚未明白眼前何以突起变故,只听得“啪啪啪!”

几声,不知儒子着了何等手法,已被夺了过去,放在一旁。儒子身旁那几人伸手摸脸,剧痛难当,当中数人紧捂住肩头,肩上各插着一支长箭。一片惊慌中,只觉眼前多了一人,正是一老态龙钟的老太婆。她挡箭、夺人、打脸和甩箭,一气呵成,迅捷若电,如鬼似魅,令人不寒而栗。儒子身形魁梧,肩宽体重,而那老太婆竟是举重若轻,浑然不将牛高马大的儒子当一回事。那老太婆喝道:“活得不耐烦啦!竟敢到老婆子的地方撒野?”

儒子陡见那老婆子,说道:“原来是老前辈。”

上前拜倒在地,说道:“多谢前辈救命之恩。”

那老婆子道:“倒算你这儒子有良心,还记得老婆子。这就随老婆子去吧!”

不等儒子回答,长竹竿挥出,将儒子凌空提了起来,挂在竹竿之上,倏然而去。儒子心道:“这老婆子何许人?她先是劫持了剑容妹子,如今又来劫持我。”

慕容寒见那老婆子来去飘忽如鬼魅般,心中暗自佩服,却不知那老婆子来历,见她将儒子劫去,喊道:“不得无礼,快将儒郎放下。”

而南宫剑郎等人见那老婆子来去自如,神功若斯,吓得呆立一旁不动,哪里还敢吱声?那老婆子本已落在数丈之外,忽听得慕容寒大声斥喝,回过头来喝问道:“左一句儒郎!右一句儒郎!你是何许人也?儒郎是你叫的吗?”

话音未落,已回到慕容寒身前,目光如刀,细细的上下打量着慕容寒,说道:“哪里钻出来的丑八怪?没点人样!也没点规矩!”

慕容寒父母并非汉人,模样与汉人自然大异,以致那老婆子直斥她没点人样。其实慕容寒容貌姣好,只是那老婆子从未见过这白肤蓝珠之人而以之为怪罢了。慕容寒被她这凌厉的目光扫过,立觉体无完肤,惧于她那股不怒自威的气势,心中一寒,却不忿她如此平白无故的劫走儒子,怒道:“得山野婆子缪赞,小女子受宠若惊!”

突然一阵黑烟白气呼啸而出,直攻那老婆子的门面。那老婆子“咦!”

的一声,仍是长竹竿一划,“呼!”

的一声,将突如其来的黑烟白气尽数逼回,打落在慕容寒的脸面上。情急之中,慕容寒立马收住,但那老婆子竹影如电,来势凶猛,力道又强劲无比,早已将慕容寒熏得全身上下黑乎乎的,极是难看。那老婆子道:“小妮子有些门道,只可惜尽是些邪门歪道之术,难登大雅之堂!”

慕容寒心有不甘,立马祭出长剑,剑势奇快,拿捏极准,力道亦是不弱,显然是攻敌毫无招架之功的厉害招数。她剑去如风,眼见便可将那老婆子料理,孰料那老婆子应变奇速,眼见剑尖直抵胸口,斜地里闪身避过。她不等慕容寒变招,手指在半空一夹,已将她手中长剑断为数截;又听得“啪!啪!啪!”

的三声响后,顺势打了慕容寒三巴,致使其脸面顿时浮肿热辣。响声甫毕,那老婆子早已站回原先之地,说道:“蓝珠高鼻的模样,装神弄鬼!”

言下之意,慕容寒古怪模样并非天生,而是人为故意易之。同时也表明,她显然亦是不识“胡”为何样。慕容寒两度偷袭失手,心中不免惊慌,叫道:“你……老前辈,请你将我的儒郎放下!”

不敢直斥呼喝,只得改称老前辈。那老婆子点头道:“果然是要教训两下才乖!这是你的心肝宝贝么?自己的心肝被人抢了,有本事自己来拿!”

慕容寒道:“既然是我的心肝宝贝,岂容前辈夺去?这岂不是要了小女子的命?”

那老婆子看了慕容寒一眼,又看了儒子一眼,说道:“你这小子艳福倒是不浅!两个小女娃对你都是那么的痴情!这样吧!老婆子就只带走你的一半,留另一半在此!”

倏然夺过南宫剑郎身后黑衣人身上的一把长刀,说道:“丑八怪,你要哪一爿?左爿还是右爿?”

说着挥刀便向儒子头顶劈落。那老婆子行为稀奇古怪,说砍便砍,若是真的砍了下去,儒子岂不是就此殒命?慕容寒急道:“不可伤了儒郎!我要整个儒郎!”

那老婆子道:“你想要整个?那另外一个女子怎么办?你要整个,老婆子偏偏连半个也不给!”

随手一抛,那长刀闷地一声,竟没入石中。南宫剑郎等人看得傻了眼,不知眼前是真是幻,呆若木鸡,一动不动。那老婆子见众人呆立不动,又道:“老婆子可要带他走啦!你这丑八怪没异议吧?诸位乱七八糟的也没异议吧?”

也不等众人回答,挑起儒子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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