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江宿说了可以随便对待,张雾善怎么对陈颖的,便怎么对江无波,差别就是每天带着她到处跑。
林月桐也磨得了傅明心教她下厨,可她的情况就没有那么乐观了,光刀工她就练了一个星期,冬瓜始终没切好,手指头倒是切得很精彩。
傅明心怎么也不敢教下去了,林月桐找张雾善诉苦,张雾善瞄了瞄林月桐那个贴得五颜六色的手,果断地说:“我们家请厨师就好了,要不天天出去吃也没什么。”
“我要学,”林月桐抗议道,“善善你真过分,自己什么都可以做,妈妈只是想做菜就不行。”
问题是别人不肯教你呀,张雾善很无辜地瞄了一眼傅明心,想了想,说:“要不,你先去报班学学基础,回头再请傅阿姨教你?”云大有很多自办的速成班,她上次去报服装设计时见过厨艺课的课程,林月桐可以去试试,出门走几分钟就到了。
林月桐立刻让张雾善带她去报名。
“还没见过有人那么急着想切自己手指的。”张雾善随口说了一句。
林月桐红着脸轻轻一打,说:“你等着吧,哪天我让你求着我给你做菜吃。”
张雾善的婚纱设计已经有了雏形,便送去给谢李氏做样品,谢润井开始很犹豫,因为他从来没做过婚纱。
“原来还有你做不到的?当初是谁说的,只要我能画出来,你就能做出来?”张雾善不满道,“你若实在不行,我找别人去。”
谢润井还在犹豫,小梅开口道:“张小姐,你一个星期后过来拿。”谢润井惊讶地看着小梅,小梅一脸坚毅。
“小梅,谢了。”张雾善淡淡地扫了谢润井一眼,带着江无波离开。
“男人,果然靠不住。”张雾善感慨道。
江无波自然地点头,说:“就是,永远都只知道离开,从不敢下决心改变。”
张雾善一愣,看了她一眼,江无波笑了笑,挠挠头。
张雾善给辛琛制定的计划里,辛琛需要再瘦一点,可辛琛却觉得他的体格正好,再瘦就不是男人了。
“我才不管你是不是男人,你胖成这样,我挑衣服很困扰。”张雾善根本没把他的意见放在眼里。
辛琛急了,他哪里胖了?只是厚实了一点,在英国他还算“瘦鬼”呢。
张雾善冷冷地瞟了他一眼,说:“我听说了,人家可是比较喜欢修长型的。”
辛琛顿时不说话了,每天认命地去健身房做运动,张雾善每天都会跟去监督,站在一边听音乐一边用手机上网,完全无视辛琛怨恨的眼神。
遇到江宿的时候张雾善这才想起他也是这家俱乐部的会员。
江宿眉毛都没动一下,直接走进旁边的一个房间。张雾善瞄了一眼,让辛琛一个去打壁球,辛琛问她去干嘛。
“我看到一个帅哥,去勾引他。”张雾善毫不脸红地说着,在辛琛的目瞪口呆中打开房间走进去。
江无波看了看,对着辛琛指了一个方向,说:“壁球室在那边,自己去。”然后也跟着进了那个房间。
辛琛站了站,忍不住悄悄打开房门偷看张雾善如何勾引刚才那个错身而过的冷面男人。不看还好,一看吓一跳,他看到拳击室的擂台上,张雾善正扑到男人身上,男人有技巧地将她摔到地上,他闭了闭眼睛,关上房门。
张雾善摔在地上,并不觉得疼,但她一想到那一千万,又想到有可能发生的下跪事件,怒火又冒起来,指着江宿对江无波吩咐道:“无波,上,干倒他。”
江宿微微挑眉垂视着张雾善,然后看向江无波。
“虽然你是我堂哥,可是我跟emma姐比较熟,更何况吃人嘴软……”江无波说着,轻轻一跳,稳稳当当地落在擂台上,江宿警觉地一退。
江无波不给江宿机会,立刻俯身冲过去就来一个扫堂腿,江宿迅速旁边闪,可江无波手脚更快,又快又狠地劈过来,江宿双手一架,江无波却开始攻击他的下盘。
张雾善还没看清怎么回事,江无波已经一脚将从小打架长大还从警校毕业的江宿踢出去,江宿翻了个身,屈腿蹲在地上,眼睛开始泛红,而江无波稚气的脸上也带着一种肃穆。
江宿蓄势待发,江无波也做好了开打的架势,张雾善看情况不对,赶紧双手一拍,说:“我腰疼。”
江宿一怔,恢复清明,神色复杂地看了张雾善一眼,走过来将她拉起,问:“你满意了?”
岂止是满意,简直是惊喜过头了,张雾善总算理解江宿说江无波失手杀了人是什么回事了,如果对方是一个普通人,她那个身手简直是易如反掌嘛。
江无波也意识到她太较真了,一直惴惴不安,可张雾善对她的态度一如之前,没有什么不同,她这才稍稍放心下来。
那两件婚纱做好了,离张雾善的设想多少有点出入,她忽略了裁缝时褶皱和重叠的误差,但整体效果还行。导演让两个主演试穿,诸葛宛墨古典雅致,陆乔冶艳逼人,两个人都极为认可。
“那就用这两件,三天后拍摄婚礼,各方面准备。”导演当即决定。
张雾善好奇道:“需要准备什么?”
“教堂和群众演员,婚礼的一切策划等等。”导演解释道。
张雾善想起了婚礼时四个男女结婚的精彩对戏,心痒痒道:“导演,我对婚礼的布景有不同的看法,可不可以让我试一下?”
导演听了她的想法,既有惊喜又有迟疑:“好是好,就怕太特别了,观众觉得突兀。”
张雾善挑眉:“难道婚礼上真真假假的试探,更换伴侣就不突兀了?”
导演考虑了很久,终于同意了,就算有什么差错,也有辛琛这个总裁背黑锅呢。
张雾善立刻找来李瑞,跟他说了自己的想法。虽然知道张雾善有很多想法,但给电影布景还是很出李瑞的意料,可他略微想了一下,说:“我之前也没做过这个,打包票草率,说不行窝囊,我只有一句话,你尽管说,我做不到再说。”
“有你这一句话就好。”张雾善欣慰一笑,立刻拿出纸张将自己的想法画下来,李瑞认真地听着。
张雾善从周一眉那里打听到云城比较好的教堂,实地考察之后选择云大西北角的德国教堂,那里虽然不怎么出名,地方也不大,但胜在构造很适合剧本的要求。
李瑞便去跟教堂的主事联系,很快就获得了首肯,开始布置。
因为只有两天半的时间,张雾善便向辛琛问人手,辛琛听了她的想法之后第一时间就给她安排了人手,还亲自跑过来帮忙。
“又不是你结婚,你瞎起劲什么?”张雾善没好气道。
总不能直说虽然新郎不是他,但好歹也是诸葛宛墨的第一次穿婚纱,他很想为她做点什么吧,辛琛讪讪道:“以后总会用得着,就当观摩呗。”
张雾善哼了一声,倒是没再赶他回去,辛琛一阵欢喜。
等到正式拍摄那天,整个剧组的人转移到教堂,所有人下车看到教堂的外围,都觉得有点小,不够气派,嘴上都抱怨了几句。
导演没说什么,率先走进去,其他人磨磨蹭蹭跟上去,推门一看,无一不惊呆了。
该怎么形容呢?
教堂虽小,布置从天花板到地上,从门口到窗户,每一处都打点到了,花门、花柱、铺着白色蕾丝椅套的椅子、绣着天使图案的暗红色地毯,既奢华又极致,根本不像临时布置给电影拍摄用的,而是某对新人真正的结婚会场一样。
更主要的是,为突显两个女主角内心的紧张和期待,张雾善建议将婚礼的戏份从白天改到晚上,乳白色的灯光洒下来,如同恬美的月光一般,衬着窗外的夜幕,平添了几分神秘和浪漫。
“你们好!”神父从内室走出来,对他们打招呼,“我是这里的神父,你们要先彩排的吧?你们的同伴在外面等了很久了。”
导演让工作人员赶紧弄设备,他跟着神父从侧面的门走出去,陆乔眼神闪了闪,亲笑眯眯地挽着诸葛宛墨的手,说:“诸葛,哪个同伴啊?是emma吗?那么晚了,她一个人在外面不会害怕吗?”
诸葛宛墨看着陆乔,微微一笑说:“她不像会害怕这些的人。”不知道陆乔是怎么看出辛琛对她的想法,有事没事就试探她,现在居然还暗示辛琛可能跟张雾善在一起……这个圈子就这样,戏里戏外都是尔虞我诈。
“我们去看看吧。”陆乔又说,拉着诸葛宛墨跟着出去。
侧门外面是一道楼梯通上教堂二楼,周围的霓虹灯都被旁边高大的树木阻隔了,也听不到车流的喧嚣,根本不像是现代都市的感觉,出奇地安静。
诸葛宛墨觉得胳膊上的寒毛都竖起来了,再看陆乔也是一副紧张的样子,她正想开口说回去的话,楼上传来哒-哒-哒的脚步声,她心中一紧,猛然看上去。
楼上的灯突然亮了,逆着光,一个黑影沿着楼梯走下来,不长的头发被晚风吹乱,大半的面孔隐在黑幕中,诸葛宛墨察觉到她冰冷的视线直直地朝自己射过来,似乎要将她置于死地一般的冷冽。
“穆晓楠,在这样的月光下,你还能对你的心撒谎吗?或者说,你跟我,同样虚伪。”
诸葛宛墨和陆乔双双一震。
那是待会儿要拍的戏份中,陆乔对诸葛宛墨说的台词。
张雾善慢走下来,脸孔慢慢出现在两大女主角的视野里,她扫了她们一眼,说:“我很期待二位今晚的表现。”
诸葛宛墨说不清那一刻的感想,张雾善明明只是随意地念了一句台词而已,她竟然会有被对方看透的压迫感,如同剧本中逃避现实的穆晓楠被对手高莹揭穿心事那一刻的心情一摸一样。
同样震惊的是陆乔,张雾善念的那句台词本应该是她的台词,可她却觉得张雾善埋藏在黑夜中的那个嘲笑是对着她笑的,笑她本来就是心虚的人,却硬要强夺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导演和神父从楼上下来,看到两大主演愣在楼梯口,不免有些生气:“你们现在不是应该要去化妆吗?在这里发什么呆?待会儿还要彩排呢。”
两个人这才反映过来,忽视了一番,都压下心中的怪异去化妆车那边。
“搭配婚纱的发型由我来决定。”张雾善对发型师说道。
发型师看了看穿上婚纱的两位女明星,说:“好,你说做什么发型,我来弄。”
“不用,我有发型师。”张雾善往陆乔那边看了一下,对江无波使了一个眼神,江无波立刻跑出去。
陆乔正在纳闷那个眼神,等她看到跟在江无波身后进来的两个男人中的那个人时,顿时僵硬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