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救室里。 医护人员还在监测阿莉森的生命体征。 主治医生瑞克询问患者家属卡尔,阿莉森怎么受伤的。 得知被生锈利器割破血管后,除了破伤风,又加了点消炎药…… 艾维斯等着急了,想凑过去看阿莉森醒了没,被护士驱赶,只好讪讪闭嘴,坐回墙根下。 口吐芬芳,烦躁无比。 实在坐不住了,去饮水机灌冰水…… 卡尔一直盯着医生、盯着护士、盯着机器上的血压和心跳数值…… 数字掉了一点就心惊胆战,升上去就好受点…… 如此反复,跟个自我迫害的精神分裂患者一样。 也像股市韭菜们的日常。 实在看累了,血压数值很久没有巨大波动,他才舍得移开酸累疼涨的眼。 这才察觉到,左脸有点疼…… 用舌头顶顶脸皮,发现真疼! 抬眼就朝艾维斯猥琐的弓腰驼背发射死亡光波。 艾狗正在接水,感受到一股强大的杀意,从后背袭来。 手一抖,纸杯被捏扁了,水打在他脏兮兮的血手上,污染了整个饮水机的废水槽…… “草……” 艾维斯回头,果不其然,伟大而方寸大乱的大舅哥,正在瞪他。 两人的眉毛还没开始交谈,艾维斯撒腿就跑了“呜哇――” 因为他看到卡尔手掌上超能量流动的速度加快,这是要火烤妹夫的节奏啊! 卡尔一个箭步追。 一直追到楼下医院草坪上,才逮住这只狗。 “你打我。”
卡尔眯着眼,秋天算账。 “你记错了!”
艾维斯使出金蝉脱壳绝招,肩膀一用力,“呲啦”一声,给卡尔留了一块破布,穿着破体恤的艾维斯又溜了…… 他现在牛仔裤半边屁股是破的。 半个肩膀也是撕裂的。 浑身沾血,还冒着垃圾味。 最凶险的是,被亚兰特共和联邦超能特警中官儿最大的男人追杀。 卡尔执刀逐我于中庭…… …… 阿莉森病房。 医院的消毒药水味,永远影响不了艾维斯的食欲。 “医生,她怎么还不醒啊?你不是说脱离危险了吗?”
艾维斯不依不挠,每次查房都不耻上问,似乎多烦主治医生两句,阿莉森就能跳起来。 “需要时间……现在暂无生命危险,还要观察……” 一开始,医生还能耐心解释因为失血过多导致大脑缺氧,但送医及时目前还没有出现脑损伤的迹象,需要观察观察再观察…… 可艾维斯每次都问医生她怎么还不醒是不是醒不来之类的废话,医生从一大堆专业术语,逐步减少到只有一个字――等。 等患者求生意志战胜上帝召唤; 等血液疏通大脑肌体各个部位; 等身体适应外来血液血细胞…… 医护人员真的不知道要解释多少遍,这个沙雕、弱智、饭量大的高大男子,才能明白生老病死的规律…… 于是神叨叨得不到回应的艾维斯,转而跟昏迷不醒的阿莉森说话: “宝贝儿,你再不醒,我就不要你了。”
“……”护士小姐姐差点一口老血喷在门口。 什么年代了,这小伙子该去看看脑科…… “你吓死我了知道么!我救了你,你得以身相许吧,要是你醒不来,怎么许?我得知道你是愿意的,才不会犯法是吧?”
艾维斯情到深处,拉起阿莉森还连着针管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亲。 “我爸上次受伤,就可盼着你过去看他,但我没跟你说,他也矫情,也不追问,就暗暗生闷气……呜呜宝贝儿……” 男儿有泪随时弹,艾维斯从来不以嚎啕大哭为耻。 他从小想笑就笑、想哭即哭。 只是人类的眼泪分很多种。 伤心,委屈,喜悦,感动…… 可艾维斯从未觉得如此心慌意乱,鼻头酸楚。 活像一只大蒜在鼻腔里切腹自鲨似的。 又呛又苦。 虽然他整天把爱字挂在嘴边。 可他从来不知道怎么描绘。 表达方式也如此笨拙―― 去有蛇的灌木丛里摘朵花送给她,就是爱的体现。 爱从来都不肤浅。 他才意识到,父母那不离不弃的感情,才是爱的冰山一角,而不是这种荷尔蒙驱使的小打小闹。 恐惧失去一个人,想要她以后就在生命里停留。 摸到门槛的艾维斯,觉得很困惑。 他最近开始意识到,自己可能真是煞笔,轻浮脑残。 他用嘴唇摩挲着阿莉森虚白的手背,陷入沉思…… 半小时后,护士将他拍醒,指责为什么要动患者的针头。 原来,艾维斯捏着阿莉森的手睡着了,梦里啥都有,醒来阿莉森的手背肿老高…… 他如临大敌,噗通跪下,求护士救救阿莉森。 “……” 护士重新扎了针,开口想安慰说积液现象是好事,说明患者身体正在恢复正常机能。 可艾维斯这自言自语的蠢样实在令人生厌,护士忍住了…… 只不咸不淡埋怨: “不要跟患者说那么多话,她人没醒,可是听得见,你会累着她的!”
“是!我绝对不再跟她说一个字的!”
艾维斯信誓旦旦保证,随后拿出一本掌中小笔记。 这是卡尔强迫(用枪指着头)他随身携带的小笔记,有用信息记下来,万一以后走丢了也能一页一页撕下来做路标…… 艾维斯开始写日记: 第一篇。 宝贝儿你昏迷第一天,我熬夜了。 担心你,睡不着。 有一大堆想说的(废)话,护士看不惯我高大威猛英俊潇洒,这么年轻就有女朋友还对老婆不离不弃关心备至衣不解带照顾她,所以护士禁止我跟你说话。 女人啊,总因为得不到好男人,就跟另一个女人争锋,害…… 第二篇。 宝贝儿还没醒来的第二天。 今天伙食不错,有莲藕汤,你只能输液,所以我都帮你吃了。 下午马科尔那小子跟特蕾希来看你,死小子居然把猫藏在口袋里带来了! 要不是我及时把猫丢在垃圾桶里盖住扔下楼去,查房医生就会发现不明生物入侵。 要是医生以为是我的猫怎么办! 最近那医生看我的眼神儿可不对劲儿! 没想到男人长得帅,这么麻烦。 我现在知道你为什么总是没安全感了。 换作是我,有个这么帅的对象,也会担心的。 第三篇。 三天了! 你怎么还不醒! 刚才回家一趟,你在阳台种的菜,全死了! 难道它们因为主人受难,羞愧难当,不好意思独活,所以想不开自鲨了? 植物能自鲨吗? 你的手机来了很多电话,男的我都拒接,女的都骂过去了。 他们居然不知道你出了这么大事,算什么朋友嘛! 以后你可要谨慎交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