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科芬大学后门小区。 泰迪怪艾维斯被阿莉森推到浴室刷洗干净后,整整吃了三锅饭+十包榨菜+一锅咖喱牛肉+一整颗炒白菜。 在宇宙之海旱了一个月的艾维斯,又在被通缉的一天一夜里,对阿莉森产生深刻入骨的眷恋。 大型猛兽。 熄火。 当他迷迷糊糊睡到一半,感觉怀里的阿莉森全身发烫。 烫到一向神经大条的他,如此疲惫不堪的都醒了…… 经历了泰格事件和车祸现场栽赃,艾维斯大脑开始升级,培养出一点神经兮兮的优点来。 “宝贝儿……你怎么这么烫?”
他伸出手,勾住阿莉森的腰,晃了晃。 这一碰不得了! 阿莉森不但烫,还整个后背都是汗。 艾维斯惊醒,爬起来开灯。 发现阿莉森满面通红,汗涔涔的脖子有点骇人,两鬓头发也打湿了。 她烧得混混沌沌,只觉得灯光刺眼,懒得睁眼,连手指头都不想动…… 艾维斯也困乏至极,但心头恐慌。 傻傻探了鼻息和心跳,知道人活着。 跟揉面团似的晃了好久,阿莉森才有声:[我困……累,让我……睡……] 声音小得艾维斯听不见,于是他更急了,当机立断,扛起阿莉森,边喊边往医院跑…… “宝贝呜呜你别吓我呜呜……我他妈不是人!”
艾维斯以为是他下手太狠,害阿莉森不知道哪里出了毛病,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 深秋的冷风,在夜里才敢冒头。 艾维斯扛着软绵绵的阿莉森,闷头冲到学校后门保安室。 “快开门!她是你们学校的!把校医叫起来!快啊!”
值班的大爷吓得魂儿都没了,但碍于规矩不敢开门,怕被连累。 可这流里流气的高个小伙子,一脸丧批样做不得假。 保安大爷搓着手犹豫不决,考虑要不要叫救护车或者报警。 艾维斯无能狂踹大铁门时,学校后门便利店里,走出一个疲惫的大叔。 大叔幽幽拿出钥匙,开门,上了停在便利店门口的车。 车标亮起,是一部出租车! 艾维斯赶紧冲过去,“大叔!科芬大附属医院!!绕过后门,上小坡直走就到!快!”
说着就拧开车门,把阿莉森塞进去。 “不是……我……我下班了!小子你用软件打车吧!我家就在楼上,不出车了!”
大叔激动道,从驾驶室里走出来,要开门撵人。 谁知道艾维斯横得很。 跟大叔多说一句话,就多浪费一秒! 艾狗霸道地揪住出租车大叔的衣领,居高临下,吼: “把我送去科芬大附属医院!不然老子杀了你!烧你的车!”
“……” 出租车大叔半夜被个奇怪的土匪男子掐脖子威胁,害怕极了,往车里看一眼,里面有个姑娘歪倒着。 大叔不再犹豫,“上车!3分钟能到!”
艾维斯摸了一把头上的汗和满脸泪,咬着牙根,钻进车里,一言不发,一手摸着阿莉森的脉搏,另一只手掐人中。 细碎颤抖的哀求声,跟刚才要杀人放火的深夜流氓,判若两人…… “别睡……求你了……保持清醒!别睡……马上到医院……你只是发烧了,很快就好……一瓶盐水的事……” 艾维斯看似混乱疯癫,其实脑子贼特么清晰、巨他妈清醒―― 报警不顶用,浪费警力资源、耽误时间; 叫救护车不知道啥时能到…… 就算闯进校科芬大校医室,那校医也不知道顶不顶用。 万一跟他艾维斯一个鸟样,是个中专卫校毕业的二腿子呢! 还不是得送正规医院! 艾维斯没耐心,浪费一秒都嫌久! 干脆劫车直接去医院! 他感觉,阿莉森不是发烧那么简单。 前两个小时还好好的,突然就又烫又迷糊,保不准是什么急病! “没事没事,别睡……我需要你……求求你,马上到哈,宝贝我在呢……” 艾维斯不停地掀开阿莉森的眼皮,保证眼球还在动。 三分钟,就像半个世纪。 出租车大叔怕出人命――姑娘的命和自己的命,一到医院门口,钱也不收,就丢下艾维斯跑了…… 艾狗冲进挂号大厅,抱着烧糊涂的阿莉森,值班护士机灵,立刻按急救室的响铃。 没等艾维斯把阿莉森放到挂号大厅的椅子上,急救室挂着听诊器的医生,就跑出来了。 “科芬大学学生是吧!快,先测血压,验血!”
急救医生听了心跳,看了瞳孔,捏了好久肚子,满脸通红的阿莉森,突然一翻身,吐了满地…… “医生!怎么办!你快救她啊!救命啊!”
艾维斯的恐慌,被腥臭酸涩的呕吐物,刺激到了最高点…… 他跪在地下,紧紧抓着急救医生的衣摆。 “先生!先生你别急!放开医生!马上安排洗胃!先生!放开!你会妨碍治疗的!”
旁边的护士用力扯开艾维斯的手,另外两个男护士,一左一右,把阿莉森抬到担架上。 “她有救!有救是吧!”
艾维斯不敢挡医生的路,疯了一样抱着老护士阿姨的腿。 “先生!放手啊!你这小伙子怎么回事儿!她是科芬大学学生对吧!她上衣是校服!我们一看就知道!是食物中毒!”
老护士猛地抽脚,恨不得给艾维斯一脚。 “上衣……中毒?她……中毒了?不是!你们没看病就瞎掰!耍我呢!”
艾维斯唰一声站起,威压十足,医院挂号窗口其它两个大妈,立刻出动解围,生怕发生医患纠纷。 “小伙子!今天科芬大学饭堂出事儿了!下午开始,陆陆续续送来好几十个学生了!急救室现在一团糟!别添乱行吗?医生会处理的!”
每个呼天抢地的患者家属,都喜欢夸大其词,都想让医生把他的家属放在首位。 但医院是个汇聚各种生老病死的地方,不是某个患者专用的。 “啊?”
艾维斯还沉浸在满腔自责和悲恸,急疯了的神经根本停不下来。 消化好久,终于理解挂号大妈表达的意思。 还好他没有进去找校医或者叫救护车,兴许这时候校医不在,救护车不够用…… 他松开老护士的腿,看着沾满阿莉森呕吐物的双手,又看看担架消失的方向,拔腿追过去…… “哎!挂号交钱哪!喂!”
挂号大妈徒劳地伸长手喊道,声音回响在艾狗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