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贵妃前来,沁妃只能起身行礼:“臣妾给姐姐请安。”
“妹妹多礼了。”叶贵妃素白的柔夷缓缓将她扶起,笑容可掬地道,“本宫不过闲来无事,来你这里串门,不必拘礼。”
虽然她说不必拘礼,但叶贵妃如今是皇帝的心头好,沁妃自然是大意不得,小心翼翼地跟在身边伺候。
“这不是念念?”叶贵妃笑弯了眉眼,“这孩子怎么站在墙角呢,到本宫身边来。”
她好似没看见那些围着一圈的宫女内侍,只是盯着周念招招手。
周念越过那些人走到她身边,欠身行礼:“臣女给娘娘请安。”
“傻孩子。”叶贵妃亲昵地轻抚她脸颊,“都成了卫王妃,该自称‘儿媳’才是,本宫见你第一眼就喜欢,今日进宫,倒是准备好了礼物给你。”
说着,她便示意身边的婢女拿出盒子交给周念,是一个颜色上成的翡翠手镯,瞧着做工就知道价值不菲。
“儿媳多谢贵妃娘娘。”周念接过盒子并致谢,神色依旧清冷。
“不必谢。”叶贵妃却格外热忱,“本就该给你礼物,本宫之前的头疼症得你治疗,已经好些日子没有再犯,本宫还未好好谢你。”
“这是儿媳应该做的。”周念谨慎地看着叶贵妃,“不敢谈谢。”
虽然萧靖闻没有对萧靖尘明确表示过敌意,但他与太子交好,他的母亲也得小心些。
“你这孩子,怎么这般小心?”叶贵妃嗔怪道,“都是自家人,别这么客气,尘儿与闻儿年纪差不多,本宫也是看着他长大的,对他很是喜欢,时间有些紧,过些日子本宫再为你准备些礼物。”
“多谢贵妃娘娘。”周念躬身道,“没什么事,儿媳告退。”
原本瞧着她们两人如此热络,沁妃娘娘心中的气就很足。
周念对待叶贵妃显然比对待她要恭谨,她这个做婆婆的,登时觉得自己颜面无存,气得不轻。
听到周念要走,她淡淡道:“周念,本宫还有话同你说,你且先等等。”
“你们婆媳感情这么好?”叶贵妃好奇地问,“沁妃啊,她已经是你的儿媳,以后有的是机会说话,本宫今日是专程来找念念的,今日身子有些不适,想让她给本宫瞧瞧。”
贵妃都开口了,沁妃自然是不好阻拦,只能躬身站着。
跟着叶贵妃出了和安宫,便听她道:“你且出宫去吧。”
“多谢贵妃娘娘相救。”周念欠身道,“臣女感激不尽。”
既然清楚她是来救自己的,周念就不能装作不解,该谢就得谢。
“倒是不用道谢。”叶贵妃依旧笑得十分和善,“之前你帮了本宫,今日就当是答谢。”
“臣女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周念诚恳地道,“不值当贵妃娘娘出手,今日当是臣女欠娘娘一个人情,他日必定归还。”
“分得这么清楚?”叶贵妃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你与卫王倒是有些不同。”
“臣女只凭自己的心做事,与任何人无关。”周念依旧垂眸,“臣女告退。”
离开叶贵妃身边之后,一名婢女便引着她往宫门口走。
她却不肯离开,问婢女道:“卫王呢?”
“回王妃,王爷还在书房。”婢女道,“奴婢是来带王妃出去的,您可以回王府等。”
觉得她说话有点奇怪,周念试探着问:“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为什么要我回王府等?”
婢女左右看了看,见四周无人,这才走近了些低声道:“王妃,是虞妃娘娘让奴婢来带您出宫,娘娘说了,您先回去,她会想法子救王爷。”
周念看着她,面色几度变换,想了又想才明白过来,她口中的“虞妃娘娘”只怕就是何氏。
“虞妃娘娘在哪?”周念问道,“她在宫中可还好,有没有受人诟病欺负?”
“没有。”婢女缓缓摇头,“王妃果然关心您的姨母,皇上对她娘娘极其宠爱,相信很快就有好消息。”
听到婢女口中的“姨母”两字,周念才明白何氏是以什么身份入宫。
看来她给的药也起作用了,皇帝没有发现何氏腹中的孩子。
这样一来,何氏在宫中的位置应该是保住了。
周念松了口气道:“那就好,改日我再去看望娘娘。”
跟着婢女离开皇宫,她却没有直接回王府,而是选择在宫门口等着。
回去也是提心吊胆,不如在距离最近的地方等着消息。
皇宫,书房内。
路彰刚刚将自己弹劾的内容说出,他认为太子去国公府找麻烦,这是对老臣的不尊重,对女子的不尊重。
这点,与皇帝刚刚登基时便定下的,尊崇礼仪之道相违背。
而萧靖尘对兄长不敬,也是大错。
他的语气十分平缓,并没有对谁特别亲近的意思,完全是各打五十大板。
萧云鹤听完,却迟迟不表态,若只是惩罚萧靖尘,明显是在偏袒太子。
可若是不惩罚,又会让萧靖尘的嚣张气焰更加见长。
这个路彰,平日不长眼色,总是仗着耿直对他无礼也就罢了,今天还给他出了这么个难题。
“皇上,”路彰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两位皇子若是不罚,何以服众?”
说完,他一头磕在地上,“咚咚”直响。
瞧见他这一副不怕死的样子,萧云鹤就觉得头疼,也知道自己若是不做出决断,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太子是为了卫王的清誉,有情可原。”萧云鹤睁着眼睛说瞎话,“至于卫王……”
“皇上!”路彰打断了他的话,“若是人人犯了错,都可以用‘有情可原’四个字便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那以后这大越律法岂不是形同虚设?皇家还有何威严可言?”
“那以爱卿的意思,当如何?”萧云鹤的语气明显不悦,“不然朕将此事交给你办?”
“臣只有谏言之责,无审案之权。”路彰一本正经地道,“皇上可将此事交给大理寺,亦或是刑部审理。”
萧云鹤终于忍无可忍地摔了奏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