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骤然安静下来的房间,傅宽看了看身边丁义道:“陛下赏赐给老夫的车辇,坐在里边还是很舒服的。
你们安排一下,老夫准备跟随大军追杀逆贼刘邦。”
“老大人,您的身体恐怕挺不住啊!”丁义愣了愣的说道:“再说了,陛下也没有说,要让你跟随大军前去。
这分明就是考虑到了你的身体可能会吃不消的啊!”
“哈哈……”傅宽仰天大笑,双手拍了拍膝盖,直挺挺的就站了起来。
他这会真的是老而弥坚,意气风发,完全没有之前那种颓然老败的模样:
“说什么呢?老夫觉得自己能行的,而今归顺陛下,实乃是遇到明主了。
古之姜尚,八十岁尚且可以辅佐周王一统山河,诛灭商纣。
老夫这点年纪,距离八十还有很远呢!
来来来,休要多言,快些去筹备车马,你要是再不去的话,老夫就叫别的人去了。”
丁义睁大眼睛,听着傅宽说了最后一句话,这才急急忙忙拱手道:
“老大人言重了,属下这就去准备!”
从房陵出来以后,远远地就能看到筑水。
可是筑水比不得汉水,水量也不是很大,甚至于直接走下去,就能从河岸的这一边,探水到对岸了。
那也就很自然,这是没有办法大量承载船只顺流而下的。
如果说,寻常时候,百姓们自己弄条小船划一划,那还是可以的。
嬴胡亥驱马奔走着,左右两列的锦衣卫,和秦军诸多将军,禁军们更是争相向前。
这就是皇帝的威信。
更况且,刘邦的脑袋,可是万户侯的爵位啊!
秦军将士,从上到下能不拼命吗?
可惜,这房陵之地,山路颇多,实在是难以快速骑着战马奔走,除非是顺着筑水到了南阳郡以后,地形彻底变得开阔起来。
这样的话,战马就可以直接疯狂追逐,等到那个时候,全然都是两条腿,少有四条腿的汉军,完全就是待宰的羔羊!
此一战!
不仅是嬴胡亥有自信,能够斩杀刘邦。
便是汉军的这些军卒们,都有十足的信心,能够追杀去,杀掉刘邦!
毕竟,这一支汉军可是在老秦的地盘上横穿。
别的不说,单单是一路上过去的城镇之中,杨端和和李信军留下来戍守的郡兵,一旦发现这一只从西边窜逃而来的汉军,也绝对不可能就那样放他们走了!
再说刘邦大军,他们先秦国两天多的时间出发,顺着筑水沿岸的官道,直奔南阳郡而去。
这筑水自西向东流,在筑阳(今老河口市附近)城边上,注入到汉水中,也算是汉水的之流。
汉水横穿了整个汉中郡,倒是在南阳郡的西南方向,自西向东的流向拐了弯,从自西向东的流向,变成了自北向南流。
然后又一路南下,贯穿了整个南阳郡,最后注入江水,也就是长江之中。
故而常有说得汉中,顺流而下,便可得故楚的说法。
这几乎是顺流而下的事情。
刘邦看着滚滚东去的江水,面上满是懊恼之色:“当初傅宽曾劝寡人说,顺汉水南下,便可取南阳郡。
南阳郡一旦为我汉军所有,我汉国实力,也必定再上一层楼。
可恨啊!
这项他和项声把持国政,两人一个统领文官,一个统领武官,都不同意出兵。
这才耽搁了下来。
当初若是寡人坚持坚持,不敢说南阳郡全境,都能为我汉军所有。
至少,也有一半吧,都能打下来的啊!”
樊哙把手里烤熟的了面饼塞下一大半来,递给了刘邦:“有些烫,大王小心些。
再说了,现在说这些,也实在是没有什么用处。”
他大口咀嚼起来烟熏火燎之后,有些焦黄发苦的面饼,直接和着水吞咽了下去。
“我们现在猫在这里,大军饮食过后,末将扛着擂鼓瓮金锤,只需要半个时辰,就能为大王攻破筑阳城。
咦?话说回来了,傅宽这老头呢?
平日里巴拉巴拉的,不管是什么时候,都能说出一大推道理来的。
他之前不还是和我们说什么周文王被囚禁,而演周易什么的大道理呢?”
一边上的将军柴武往后边看了看,表情有些怪异起来:“难不成是没有跟上来?”
“毕竟也是一副老身子骨,哪能像是我们这些年轻人一样,随意纵马驰骋呢?”
王吸幽幽道:“应该是没有跟上来,在路上丢失了。”
说完,王吸便拱手道:“大王,末将领五百人折回去,去把傅宽老大人接回来。
此乃是我朝肱骨之臣,不能因为其老迈无法赶路,就对他不理不问。”
刘邦正是心情烦闷的时候,听得王吸此言,顿时不悦的说道:
“就一个老匹夫而已,有什么用处?他是能够像你们一样领兵打仗,还是能够冲锋陷阵啊?
领着五百人回去找他做什么?行了行了!
我们准备一下赶紧出发吧!”
听着刘邦这样说,王吸顿时吓得不敢再说话,只是拱了拱手,拿着水壶到筑水边上去打水。
结果方才打了一壶水以后,就看到刘邦和樊哙两人在相对于他打水的位置是上游的地方撒尿……
他有些尴尬的收回了目光,却听到刘邦在和樊哙比谁的尿呲的远……
王吸缩了缩脖子,实在是没话说,只有把水壶里边的水倒了,然后去上游的地方打水。
结果他刚刚打了一壶水,翻身上马的时候,就看到樊哙手里拿着两个大水壶,在他刚刚和刘邦两人撒尿的水边上打满了水……
这种操作,让王吸眼珠子都快掉下来的。
大王从什么时候,这么不将就的?
柴武驱马来到了王吸身边,王吸这才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看向了柴武。
柴武幽幽叹了一口气:“大王寡恩,老大人可是贤明之人啊,我打算抽调两百军士,暗中回去寻找老大人。”
王吸闻言,有些担忧的说:“你可不要胡来,现在军中没有大王的命令,随意征调军卒,那可是要掉脑袋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