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半小时过去。
在姜颦已经很难再维持淡然,恐惧已经要写在脸上时,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
医生的一句话,更是让在场的其他人脸色同时大变,他说:“时太太,你进去看看吧。”
巨大的恐惧把姜颦席卷,她身形踉跄了一下,然后疯了一样的冲进去。
姜母更是差点晕倒,幸好有姜父搀扶着走进去。
小时倾也跑了进去。
医生护士互相看了一眼,不见医死人的遗憾和自责,反而面面相觑。
姜颦冲进去看到静静躺在那里的时厌,最初是麻木,然后是颤抖,摸向他面颊的手不断的颤抖。
像是失去自控力的病人。
完全不受控制。
“时……时厌。”原本轻易就能吐出口的两个字,在此刻却显得那样艰难。
好像那么平常的一段气息,需要用被小刀割破的喉咙里挤出来。
姜父姜母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眼泪刚要落下来。
结果就看到——
原本一动不动躺在手术台上的时厌,忽然睁开了眼睛。
在姜父姜母和小时倾的极度震惊里,举起了一枚戒指。
而这一次,伤心欲绝握着他胳膊颤抖的姜颦还没有察觉。
直到——
钻石戒指举到她的面前。
男人笑着跟她说:“颦颦,我们复婚吧。”
大惊之后的大喜,足够任何人抱头痛哭。
姜父姜母又哭又笑的。
但下一瞬,“啪”的一巴掌就打在时厌的脸上。
是姜颦的打的。
她站起身,身体还在控制不住的颤抖,指着手术台上的男人,恨死他了,“时,时厌!你,你这个混蛋!”
时总精心准备的惊喜,为此还特意多等了半个多小时让麻醉的药效消散,被这一巴掌给打的粉碎。
姜颦半分都感觉不到惊喜,反而是气得要死。
她刚才有多害怕他死掉,有多恐惧他的死亡,现在就有多生气!
谁要他这样的惊喜!
他给她什么样的惊喜不行,反而这样吓她!
“你复婚个屁!”
姜父姜母和小时倾都是第一次听到姜颦这样爆粗口。
显然是真的气到了。
她转身就走。
时厌原本设想的是,她会喜极而泣,抱着自己边哭边答应他复婚的请求。
但现在——
似乎连弄巧成拙都不足以形容。
他匆忙起身想要拦住她,吓坏了一旁的医生,连忙阻止。
走到门口的姜颦也听到了,猛然回过头,怒声:“你给我躺回去!”
时总裁听话的躺下去,只是目光一瞬不瞬的看着她,生怕她一气之下就这样走了。
小时倾拉着妈妈的手,显然是打算要跟妈妈共进退。
姜母把姜颦拉了回来:“行了,等他好些了,你想怎么发火都行,他现在刚做完手术,就别让他分心了。”
不然,这心疼的还不是她自己。
姜颦深呼吸两下,这才勉强压抑住心中的怒火。
只是,发生这样的事情后,就不要再指望她能给什么好脸色了。
被重新推回病房的时厌谨慎小心的看着坐在一旁的女人,想要给她戴上戒指。
但姜颦连理他都不理。
时厌轻轻的去拉她的衣角:“颦颦。”
姜颦拉回自己的衣服。
时厌再拉。
在她看过来时,赔着笑脸,“方才……那只是我想要给你的惊喜,没想到,会把你吓成那样。”
姜颦一点都不给他脸,反正现在病房里也就他们两个人,“是想要给我惊喜,还是想要我在那种情况下没什么思考能力的就答应跟你复婚?!”
原本,只要他跟她提,她就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但是他竟然通过这种方式!
姜颦简直被他给气死!
时总连忙认错:“是我自作聪明,考虑不周,都是我的不是。”
“没用!”姜颦说。
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医生站在门口也不知道是方便不方便进来。
最后还是姜颦看到了,门口探头探脑的主治医生,这才把门给打开。
医生笑了笑,说:“我来看看时总术后有没有什么不适。”
姜颦凉飕飕的说道:“刚做完手术,就能开始演戏,能有什么事情?”
耍脾气的话张口就说,但到底是一点都没有拦着医生的意思,给他让开了位置。
医生讪讪的笑着,毕竟……
这件事情,也是他们在时总的威慑下答应配合做戏的。
自然是要承担一些翻车的后果。
在医生询问时厌身体情况时,时总的视线就没有离开过姜颦。
姜颦瞪他一眼:“你看我干什么?好好回答医生的问题!”
于是,时总跟小学生似的,医生问什么答什么,配合到医生都有股毛骨悚然的感觉。
很快就离开了。
当病房再次恢复安静,时厌主动的示好:“明天我跟那位老中医约个时间,我陪你过去?”
姜颦没搭理他。
时厌叹气,“颦颦,这样,你有气就对我发出来,咱们不这样冷战行吗?”
时总可是没少吃冷战的亏。
老婆都给弄丢了。
所谓吃一堑长一智,可是半分不想要步这个后尘。
姜颦的态度这才软了一些。
将她软化,时厌马上把钻石戒指戴在了她的手上:“这个是我主设计出来的款式,全世界只有这一个,最是适合你。”
姜颦看着,勉勉强强就是,还挺漂亮的。
是那种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来的用心。
“戴上戒指,就是答应要跟我复婚了,颦颦。”时厌握着她的手,“本来想要给你一场盛大的求婚,但想了很久,忽然就又觉得,那样没什么意思,我们之间经历了这么多,华丽的求婚仪式好像都变得可笑。”
姜颦嘲笑他,“华丽的求婚仪式没意思,你就想出来诈尸求婚是吗?”
时厌尴尬不已,把人惹得那么生气,他很难再说,这是自己想了种种方案之后,最满意的一个。
足够惊喜,足够难忘。
但好像有些做过了。
姜颦“哼”了一声,简直不能理解他的脑回路,简直越想越气。
“罚你两个月不许碰我!”她说。
时厌笑:“那你碰我,我随便你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