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就是在被他挂断这通电话的瞬间,躲避在角落里的苏情就被人拽了出来。
她挣扎求饶的声音都没有来记得喊出口,就被人捂住口鼻,没有了意识。
等再有朦胧的意识出现,是被疼醒的。
她被人注射了不知名的药物,浑身的骨头和肌肉都像是在被啃咬,在被撕咬。
不知道多了过久,她的痛感在一寸寸的消失,剥离。
她不知道自己是在什么地方,这些人抓她是为了什么。
唯一听到的一句就是有人用鞋踩着她的脸,说让她以后一辈子都待在精神病院里。
洁白的雪花消融后与泥土混合,肮脏淹没纯白,成了让人嫌恶的淤泥。
她朦胧的意识逐渐变得混沌,在世界化作一片漆黑之色前,她好像又在幼年的那座垃圾山前,见到了那个跟她同样命运的少年。
后来那么多年,好像只是浮华一梦。
金钱、名利、地位,她什么都拥有过,最后又都消失了。
被送到精神病院时,一向倨傲的苏情无论是被拉扯还是拖拽都不知反抗,宛若是一具傀儡。
“这人好像有点眼熟。”医生随口说了句。
送人前来的男人随口道:“一个疯女人罢了。”
医生赔笑:“是,送进来的都是疯子。”
——
姜颦在警局见到了毕杰。
大概是知道自己已经走投无路,此刻毕杰满身都是灰丧之气。
姜颦没跟他提公司的损失,没跟他谈论他的罪行,只问了一句:“你这样做的事情,想过以后杨茹该怎么立足吗?她为了你两次跟我开口,为了照顾你可笑的自尊,想要扶持你走的更高,你给她的回报就是陷她不仁不义。”
毕杰握紧了手掌,低着头颅。
显然是无言面对这一切。
“你们已经走到了要结婚的地步,现在你入狱,留给她的就只剩下其他人的口诛笔伐。她选择了,本以为是选择了你,本以为是找了个可以共担风雨的伴侣,实际上风雨却都是你带给她的。你配不上她的感情,毁了她所有的期待。你真该死。”
带着手铐的毕杰,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脸,哑声:“我只是,只是,想要配得上她。”
姜颦冷笑,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时至今日你还在试图用这份感情来为自己脆弱的自尊心做掩护,配得上她有千种方式,而你所谓的配得上却只想要在工作上碾压她,你自己不觉得可笑吗?”
她毫不留情的戳穿毕杰冠冕堂皇之下的卑劣。
不过就是个自负却又没有能力自负的无耻男人罢了。
在毕杰的羞愧里,姜颦转身离开。
在走到门口时,毕杰到底还是问了句:“她……还好吗?”
姜颦寡冷道:“没有你拖她的后腿,她会好很多。”
走出警局的姜颦看到了站在寒风里,不知道站了多久的杨茹。
见到她时,杨茹的脸已经被冻红了,“对,对不起,姜总。”
姜颦问:“要去见他吗?”
杨茹朝里面看了看,但最终又摇了摇头:“不,不用了。公司那边……”
“毕杰已经向警方承认了,私下售卖药物的事情是他的个人行为,警方也正准备发布官方通告,不会连累到公司。”姜颦说道。
杨茹松了一口气,但,“我……已经把辞职信发到你邮箱了。”
姜颦:“我不会批。”
杨茹低下头:“这次的事情我难辞其咎,你提醒过我,是我,一直没想明白,才会造成今天的后果。”
差点给公司造成难以估量的损失。
杨茹没什么脸再继续留下去。
姜颦闻言,却只是淡声道:“你走了,我很难短时间内找到接替你工作的人,留下吧,就当是长个教训,没什么人的感情会始终一帆风顺。”
杨茹最终还是没有去见毕杰。
忙完了这些事情,姜颦回到家时,累倒在沙发上,轻声问保姆:“倾倾呢?”
每天她回来,小家伙都会第一时间来迎接她。
但是今天却一直没有什么动静。
保姆顿了顿:“这……那位时先生下午来过了,说是……”
“妈妈。”
保姆的话还没有说完,小家伙就提着大兜小兜的餐盒进来了。
姜颦怕他摔倒,连忙起身接过来:“这是从哪里拿来的?”
小时倾个子小小的,提着那么多东西,累的气喘吁吁的,“爸爸。”
姜颦眉头微拧就朝着门口的方向看去。
但是那里并没有时厌的身影。
小时倾也回头看了一眼,然后乖乖的说:“爸爸在下面。”
姜颦:“楼下?”
小时倾点头,他说的楼下是下一层。
而姜颦理解的显然是单元楼下,“这么多东西,以后别听他的,累坏了怎么办。”
这么小的孩子,一个人提着这么多东西坐电梯也不安全。
小时倾歪了歪头,“爸爸让倾倾跟妈妈吃。”
他小手指着拿上来的东西。
彼时保姆已经给他们打开了,很丰盛的晚餐,营养搭配的也均衡。
小时倾吃到一半,忽然问姜颦:“妈妈,我今天能去找爸爸吗?”
姜颦没有直接拒绝,而是问:“为什么想要去找爸爸?”
小时倾揪着自己脖子上的小佛珠:“因为……因为爸爸病了,没有人管他。”
姜颦微顿:“他怎么了?”
小时倾:“爸爸去抓坏人,受伤了。”
姜颦闻言,蓦然就想起警察说,他们晚到了一步,原本毕杰应该已经登记,但是被时厌给阻拦了下来。
但没听说他受伤了。
“妈妈?”
见她不说话,小时倾低声喊她。
姜颦:“你太小了,妈妈找医生去看看他。”
小时倾:“……好吧。”
姜颦给相熟的医生打去了电话,给了地址让他去看看时厌的情况。
但是等她洗了澡后,却接到了医生的电话:“姜总,这……时总并不在你给的地址。家中的佣人说,时总已经搬出去一段时间了。”
姜颦微顿,去找了小时倾。
小时倾已经躺在床上了,姜颦坐在床边,问:“倾倾,你爸爸现在住在哪里?”
小时倾:“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