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猫身子猛地一抖,就是那一刻,它知道自己的主人真的回来。
可是又只是短暂地一瞬。
还有那只狼死的时候,也满眼不甘。
那个叫三生的少年一如往常般地与它相处,倒叫它不知如何自处了。
只那人冷冷地吩咐道:“闭嘴。”
它明白那少年是让它保密。
忧愁。
段晴见小家伙一只不吭声,拍了拍它脑袋,“怎么了?猫主子还有忧愁的时候吗?”
玄夜一副她少见多怪的样子,冲她呲了呲牙。
段晴不客气地拎着它后颈皮,一眨不眨地盯着它,“你还敢冲我发脾气,还想不想找你主人,让他恢复记忆了。”
玄夜一听这话,立刻怂了。
它可不想再被关进忘川河了。
"好好,我错了。"
段晴满意地收回视线。
"对了,你有办法让我找到那个女鬼吗?"她道。
玄夜:"......"
它看了看她,又看向桌案上的玉简。
最终,它还是妥协了。
"我试试看。"
段晴眼睛一亮,连连道谢,"好,你快试。"
玄夜道:"你把玉简拿起来贴在右胸口的位置,我就可以感受到你身上的魂魄波动。"
"哦,好的。"
段晴依照小黑猫所说的做。
只是贴上那枚玉简时,她忽而想起什么似的,道:"等等。"
她从乾坤镯中掏出一个小盒子,递给小黑猫。
小黑猫:"什么东西?"
段晴笑眯眯地道:"吃了它。"
"......吃了它?这是什么啊?"
段晴道:"这是一种丹药,叫做聚元丹,对于吸取灵气、提升精神力有很好的效果。"
"那个司命是怎么回事?"
段晴摇头,"不知道,不过那天晚上,他说了很多莫名其妙的话。"
"我看他对你的态度有些怪。"
段晴点头,"我觉得他知道你主人在哪里?”
结果,玉简刚一碰触到段晴的肌肤,便融入了她的血脉之中,再无踪迹。
"你怎么做到的!?"段晴惊讶地瞪圆了眼睛,"这么厉害?"
玄夜得意道:"当然了,我的主人是无所不能的!"
段晴:"你的主人,就是三生吗?"
玄夜:"......"
好吧,主人就是主人,怎么改也改变不了。
玄夜道:"那个女鬼就在你左边的房间,你去看看。"
"好。"
段晴立刻站了起来。
走出门外,便听见小黑猫的声音传来。
"主人。”
"什么事?"
"您是否还记得那日,那个女鬼的样貌?"
"记得。"
"那日,她的身形很纤细,穿着红衣。"小黑猫道。
"恩。"段晴应了一声,"然后呢?"
"然后,我就在暗处跟着她,想看看她想做什么。结果,就见她去了忘川河旁。"
"她去干嘛了?"段晴问。
"去了忘川河底,将一只小狐狸从河水里捞了起来。"小黑猫道。
段晴一愣。
小狐狸?
"然后呢?"她问。
"我不知道啊。”
得,白问了。
走吧,咱们去看看那女子到底想说什么?
总感觉那日她话没说完。
段晴走进小猫说的左边那间房子。
一进去,画面一片灰暗。
空气中的灰尘霉气扑面而来。
她忍住呕吐的欲望,仔细观察起四周的情况来。
房间里摆设不多,除了一张桌椅,就是一盏油灯。
油灯旁放着一只香炉。
香炉里燃烧着一根细长的香,香气萦绕,却没有香火。
段晴走过去闻了闻,又捏起鼻子闻了闻,这才确定这香的味道没问题。
可是为什么会没有香火?
香炉是打开的,段晴推开盖子。
不经意瞥到一个浑身赤裸的女人躺在那里,闭着眼睛,呼吸均匀。
她一怔。
这就睡着了?
段晴伸出两根手指,探到那女鬼的鼻子下。
她微微一怔,发现那女鬼居然快要断气了。
她又探了探脉搏,发现她的脉象已经非常虚弱。
这种状况,分明就是已经活不久了。
段晴心里一沉。
她不知道该不该救那个女鬼。
她虽然没有见过她,但从玄夜的描述中,她能够大致猜测到,他们现在来到的应当是那女鬼的记忆中。
亦或者是梦里?
成了鬼,还会做梦吗?
这女子身上的斑驳痕迹,糟糕的生存环境,凌乱不堪,四肢被绑缚在床上,蓬头垢面,不着一缕。
当真是该死啊。
那些人。
“你是?”
女子悠悠醒转,看见窗前的段晴,眸色微顿。
"你叫什么名字?"
"我不知道。"段晴道,"我是个修士,来此地,只是为了帮忙解决掉一件难解的事情。"
女鬼的目光扫过段晴手里捏着的玉简。
那玉简散发出淡金色的光芒,将整个屋内的景物笼罩在内,使得这昏暗的房间变得有些暖和。
段晴心中一喜,她终于有机会见到那女鬼的真面目了。
不知道为何,她总觉得这女子看她的眼神带着深深的敌意,像极了仇人。
女鬼沉默半晌,才问:"你是谁?来这里做什么?"
她以为段晴会像之前那些来来去去唾骂殴打的女子一样,嘲讽,谩骂,责打。
谁知段晴只是看着她,一脸悲悯,像是真的只是来了解什么事情似的。
段晴从乾坤袋里面,找出一件厚实衣物想要给她盖上。
触及女子的身体,顿了顿,用清洁术清理干净,才帮她把衣服盖上。
女子闭了眼,只想默默挨过这一阵,没曾想。
身子变得舒爽,还被盖上了衣服。
她不解,疑惑地看向段晴。
段晴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过去已然无法改变,若是能让她好过一些,也是好的吧。
段晴帮她揭开四肢的束缚,又变出一杯温水,扶着女子半坐起来,躺在幻化出的靠枕上,“你先喝点水。”
女子依言喝了口水,缓解了干涩的喉咙,哑声道:“我不知道你来干什么,但是别白费力气了,我快死了,终于可以结束这一生了,我累了。”
段晴一怔,她有所猜测,但没想到女子如此直白。
“你可有什么遗言?”
“遗言?”,女子干裂地嘴唇一笑也随之裂开,渗出丝丝血迹,“我日日夜夜盼着爹爹来救我,如今死了,又不想爹爹看到我附近这副光景,死便死了,死在一个陌生地方,带着肮脏污秽一同离去,我还是从前爹爹喜爱乖巧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