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飞航醒来是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他一开始还被明媚的春光所感动,尽情享受着暖洋洋的照射,可是过了一会儿他才想起来现在是轮回日,不管早晚都是阳光耀眼。徐飞航从柔软的天鹅绒床铺上匆匆爬起,看了一眼墙上机械挂钟的时间,果然已经是下午一点半了。徐飞航站起身在房间里走了几圈,感觉不到身体的异样,他想一定是蓓蓓他们帮助自己医好了顽疾。这下子要跟她们好好道谢,然后再回去找唐娜。本来一切都好好的,但是徐飞航突然发现了一件极其恐怖的事情,那就是自己的手表和胸针全都不见了。这两样东西都是UDCI给的特殊物品,要是弄丢了会非常不便,徐飞航发现这一点后便陷入了慌乱之中。“有人吗?我醒了。”
徐飞航对着紧锁的房门喊话。其实他发现这个铁门并不牢靠,稍微汇聚能量便可以将其攻破,可是这里是起源族的地盘,这么做很有可能激化矛盾,还是稳妥为好。徐飞航喊了几声后,很快就有人打开了房门。来者并不是蓓蓓,而是两个个子很高的男人,这两人都是光秃秃的脑袋,眉毛也很稀少,活像两颗卤蛋。他们穿着长长的红色宽袖服装,脸上都有半张脸的刺青,只不过他们一个脸上的刺青是黑色,另一个是白色。“冥神赐福,护佑安康。徐飞航先生,请允许我为您的苏醒表示祝福。”
黒刺青的哥们儿率先发话,徐飞航连忙道谢。“是这样的,你们看我也恢复了,现在也该回去办事了。你们有什么用得到我的地方可以说,毕竟是救命之恩,我也不介意帮帮你们,但是咱们可说好了,帮完你们得把东西还我。”
白刺青的哥们儿脸上跟涂了油彩似的,但是贴近观察可以发现,那些可不是油彩,上面的图案已经嵌进了皮肉中。他伸出右手摊开手掌,手表和胸针赫然出现在其手中。徐飞航微微一笑,伸手一抓,但白刺青哥陡然收手,徐飞航扑了个空。“哥们儿,这不好吧?你要是想要你跟我说啊,可不带这么耍我的。”
徐飞航有些不高兴,就算是救命之恩,这么搞也有点不尊重人了。“徐飞航先生,请不要生气,这一切都是冥神的考验。我们先做个自我介绍吧,我是阴神官,他是阳神官,我们二人刚从漠北行省的黑鲫鱼市赶来,就为了代‘起源生命’见您一面。”
黒刺青哥笑着解释道。徐飞航瞳孔放大,他很难相信对方说出的话,“什么?你们从漠北行省来?所以今天是……”“今天是5月21号,你已经沉睡了五十多个小时。”
“坏了坏了,马上把东西还我让我走,我有急事!”
徐飞航像个乱蹦的蛤蟆,他急啊,再这么下去别说找不到唐娜了,吉塔港镇的人都该饿死了。两位神官横在徐飞航面前,没有让他离开的意思,“别急,我们还有一些话要问你,问完就让你走。”
徐飞航无可奈何,他完全看不出这两人的实力,但能成为起源族首领麾下的先锋,实力应该远超自己,甚至要比普利策更厉害。无论如何,硬拼都不是一个理智的选择。“好吧,请问,我会尽我所能,知无不言。”
两位神官对视一眼,黑脸神官率先发问:“你认识布拉赫班图吗?”
真是直击灵魂的好问题,徐飞航听了这个提问倒吸一口凉气。已知布拉赫班图说过要让徐飞航杀光所有起源族,可以知道布拉赫班图和起源族的关系并不好,所以必须和他撇清关系。另外,如果提到布拉赫班图就要提新宇宙的事儿,新宇宙的事情对于旧宇宙的人来说极难理解,当初薛飞就并不相信这种说辞,说了只能是白费口舌。所以徐飞航直接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他要重新安排这段故事。“知道啊!怎么不知道呢,我可恨死他了。本来吧,我是青玉共和国的人,有一次外出冒险突然碰见个长相奇怪的东西,它说它想穿过什么维度进入什么区域,但是失败了,急需补充能量,所以就要借用我的身体。”
黑脸神官紧皱眉头,似乎在思考什么问题。“我肯定是不能借给他,但是不借他就硬抢。我这暴脾气能惯着他吗?当时我已经是一个‘深林利刃’派系的异术掌控者了,于是拿起武器就开始跟他搏斗,打着打着他就变成一道光钻进我身体里了。虽然后来好像没什么不良反应,但这种事总让我觉得不太舒服。”
黑脸神官好像并不满意这个答案,他继续问道:“他说穿越什么维度?”
“我哪知道啊,我又不是学物理的。当时我都吓傻了,这么一个玩意儿,说着胡话,根本就不敢细想!”
徐飞航越说越来劲,甚至开始比比划划。“你说你是‘深林利刃’的异术掌控者,但蓓蓓说你会我们的异术,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你看吧。”
徐飞航积聚能量在脚部,双脚泛起阵阵蓝光,随后又将能量外放,粉红色的光芒浮现在他周身,“我还想知道怎么回事呢!你们给评评理,自从这孙子钻进我身体我就改派了,这不是浪费我异术天赋吗?”
为防对方不信,徐飞航一边展示一边说,可以说是把得了便宜还卖乖展示到了极致。这下子对方再没什么好说的了,徐飞航终于能准备离开了,可是白脸神官又开口了。“你愿意加入‘冥教’吗?”
徐飞航装作很为难的样子,按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不是,你总得告诉我你们的教是个怎么样的教派吧?我总不能碰见一个进一个,那不成了三家姓奴……噢不,三姓家奴了嘛!”
白脸神官大袖一挥,千百道猩红的血流如喷泉般从地面涌出,徐飞航未见过如此诡异的景象,急忙躲闪,却被白脸神官一把捉在手中。“别乱动,不会伤到你。”
血流形成血池,越积越深,直到将徐飞航的视线淹没,他在这鲜血之中也不觉得憋闷,反而看到了毕生都未曾见过的奇景。徐飞航的视角不断挪移变化,就好像在看3D影片一样。他的视野正在一片海面上向前飞速前进,很快便看到了一处岛屿,待视线切换到这里之后他才发现这里的面积极其巨大,这里不是岛屿,而是一片陆地。耳边传来声音,那声音字正腔圆,闻听令人如沐春风,徐飞航甚至真的感觉到了清风在耳畔掠过。“三亿年前,地球上诞生了第一个文明种族,他们刚刚诞生语言,文字也初具雏形。由于他们认为自己是世界上的高等生命源头,所以称自己为‘起源族’。”
陆地之上布满了高大的裸子植物,那些植物疯狂地在这片充满野性的大地上生长,而在它们的庇护之下,一个直立的族群正在经历一次迁徙。这个族群的相貌与人类大不相同,他们全身没有毛发,皮肤湿润而柔软,浑身红彤彤的,眼睛长在脸部的不同侧,两颊有明显的鳃状物。这个种族正在经历从海边迁徙到陆地的壮举,他们排成长队一路向前,可以明显看出有些个体身上已经长出了坚硬的外生骨质,这意味着他们正从两栖类生物朝着爬行类动物转变。这些生物中有很多熬不过迁徙,死在了路上,但更多的个体来到陆地,在丛林中生根发芽,代代延续。他们学会了使用工具和生火,也掌握了采摘和捕猎的技巧,甚至还发展出了独特的巫术文化。徐飞航看到四个起源族围着篝火转圈,口中发出含糊不清的怪叫。在大家因此都筋疲力尽之后,另一个起源族从营地中走出,先是把一堆黑色的细沙慢慢洒到了篝火中,然后扛起四个瘫倒在地的起源族,将他们活生生地扔进了火堆里。在烈火的灼烧下,四个起源族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叫喊,他们的身体很快劈啪作响,变成了让火焰升腾得更猛的燃料。那个旁白声在此时再次出现,“起源族们默默地生活,默默地死去,直到有一天,他们发现了‘冥神’的存在。”
旁白话音刚落,篝火中就伸出一只燃起熊熊烈焰的巨手,巨手在空中狂舞,无数火团被弹得到处纷飞,点燃了很多起源族的物资,整片森林瞬间被烈焰所吞没。但是大家惊奇地发现,之前四名被烧成焦炭的勇士竟然重新出现在大家面前,看起来生龙活虎,毫发无损。“大家意识到‘冥神’的存在,所以从那以后又进行了多次祭拜仪式,无数次仪式中只有一两次可以得到神明的回应。每次神于火焰中现身都会异常暴躁,与之前相似,神火会降临世间燃尽一切。于是在无数次思考中起源族终于意识到,火焰或许不是祈求神明现身的最佳载体。”
此时画面飞速闪现,徐飞航看到起源族在尝试使用各种载体召唤“冥神”,有时是河水,有时是肉汤,还有时是雨后湿润的泥土。这些仪式进行到最后都以“冥神”的暴怒为结果,但是“冥神”很有原则,祂只会表示不满,从不享用祭品。“很多年后,起源族们终于发现了一种能让‘冥神’满意的召唤载体,那就是他们自己的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