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五彩的粒子不仅出现在徐飞航的眼中,更深深刻印在他的脑海里,现在他机敏地捕捉到了不同异术之间的关联性。随着雷蒙的引导,徐飞航微微俯下身子降低重心,模仿着雷蒙刚才的动作。他在慢慢找到施放“血源诅咒”的感觉,“愤怒”由一种感觉化作一种概念,在徐飞航难以言说的控制下缓缓铺到他的脚底。雷蒙目不转睛地盯着徐飞航的鞋底,他的脚下正在绽放出耀眼的红光!“不对,这不对啊!”
徐飞航顾不得雷蒙的提醒,用尽全力调动腿部肌肉,肌肉先是压缩,而后又如炮弹般炸开,推动着徐飞航向前窜去。果不其然,徐飞航重重摔在了地上,甚至连用手支撑身体都来不及。他的大脑一片混乱,眼前尽是金星,雷蒙马上跑过来将他扶起。“你身体够硬的,这都没把牙磕掉。”
雷蒙把徐飞航扔在沙发上,过了好一会儿徐飞航才缓过来。“我失败了吗?”
“非常失败,你不能把你的异术套到我的异术上,任何异术体系都不是共通的。如果非要给你一些提示,那就是你要记得‘隐忍’的感觉。”
隐忍?这是什么意思?徐飞航有点摸到门径,却又无法完全领会,只能听从雷蒙的建议,日后再多多练习。雷蒙说序列需要循序渐进地提升,在跨越等级的时候还要去异术掌控者对应的官方组织取得授权,否则会被视为非法学习者加以逮捕。徐飞航理解这个政策,毕竟两国给异术掌控者组织的权限都相当大,他们定下的规则,几乎也就等同于法律了。不管怎么说,今天还是有所收获的,只要回去再练练就行了。回到家以后简单洗漱,徐飞航和蒋小红就双双进入了梦乡。-------------------------------------------------------------------------------------------------未来的一段时间徐飞航还是过着两点一线的生活,白天去上班,没事的时候就练习“神秘步伐”。一开始徐飞航还是控制不了这个异术,他明白必须要让脚下生出蓝色光芒,可那烦人的红光还是时不时从脚下钻出来。有一次徐飞航差点成功,微弱的蓝色光晕缓缓生出,只可惜到了一半红色还是掩盖不住地冒了出来。徐飞航一连练了三四天,终于找到了窍门,用“隐忍寂静”替代“愤怒躁动”的感觉,将蓝色光芒牢牢控制在脚部。当蓝色光芒聚集时徐飞航觉得身子很轻,奔跑和跳跃的速度都翻倍了,以前做不到的很多动作也可以做到。徐飞航学会后又去拜访雷蒙,以寻求他的进一步指导,但雷蒙家却大门紧闭,怎么敲都敲不开。值得一提的是,肖恩也停止了占卜的业务,同样是大门紧闭,似乎也不在家。这些日子蒋小红找了一个分拣员的工作,其实就是废品回收,她要负责将可回收的垃圾分拣出来以二次利用。蒋小红说她每月可以得到10扎克的工资,比徐飞航还要多1.5扎克,但是没有餐食供应,只能自己带饭。徐飞航没有忘记自己要做的事,他知道即使雷蒙不在自己也必须找本尼迪克特将军交接任务了,否则期限一到整个城市都会彻底断粮。这天下班后徐飞航正要去军营找本尼迪克特,全城的广播就发出了振聋发聩的声音。首先是一阵尖锐的机器鸣叫声,一长一短,重复了十次。在那以后,广播里响起了一个悦耳的女声,“吉塔港镇全体居民请注意,自即刻起吉塔港镇正式进入地区紧急状态!全城戒严,任何人不得出入。请居民们注意个人生命财产安全,囤积物资,遇到不明身份人员及时上报,上报地址为……”这句话的每一个字都无比清晰,重复了无数遍的话语传到了吉塔港镇每一个老百姓的耳朵里,此刻的徐飞航正在外面,他能想象到现在每个家庭慌乱无比的样子。算了,出了这种事,暂时不能去军营了,还是确认蒋小红的安全最要紧。徐飞航一边想着一边返回家中,蒋小红刚刚下班回来,正在换鞋。“徐大哥,发生什么事了?军队的人跟你说了吗?”
徐飞航茫然地摇摇头,“没有。”
“我同事住在镇子边上,他说看见镇子外围包围过来很多星屑,军队正在部署防线进行剿灭。”
“真是阴魂不散,这次要出大麻烦了。”
徐飞航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如果说雷蒙的推理正确,那么这群星屑很有可能来自吉塔港,即便不是吉塔港内部有问题,星屑也已经开辟了从青玉共和国到威尔索玛斯帝国的海上航路。“小红你在家先吃饭,我还是得去看一眼。”
徐飞航说罢转头就走,但身后传来一股阻力,徐飞航回头一看,原来是蒋小红扯住了他的衣服。“不要每次都自己行动,我也要去!”
徐飞航没有多说什么,蒋小红想去那就正好共同行动了。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徐飞航渐渐不再把蒋小红当作小孩看待,因为他发现这孩子其实很独立,遇到事情头脑也比较清醒,再加上拥有和自己一样的异术,面对危险时足以自保。唯一让他担心的就是蒋小红的身体还是不太方面,如果攒够了钱一定要赶紧帮她装上机械臂。徐飞航之前向本尼迪克特和肖恩打听过“进化之眼”组织的情况,两人都说这组织不太被世人接受,吸收的也多半是怪人,所以并不认识其中成员。但是这个组织总部离吉塔港镇不太远,从这里唯一通向外界的道路出去就能到达。“小红,等咱们有了钱,给你装上机械手臂,你就可以脱离我单独行动了。在这之前,我还是你的监护人。”
蒋小红很高兴地点了点头,在她心里徐飞航已经是很厉害的大人物了,得到了他的肯定距离给爷爷报仇就不远了。然而她不知道的是,这个世界远比她想象得大,甲午城到了世界地图上,也不过是个小黑点罢了。-------------------------------------------------------------------------------------二人花了一段时间向军营前进,一路上都没什么人。按说平时黑天以后镇上人也不多,可今天街上就是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气息,二人都心照不宣地加快脚步,很快到达了位于镇子入口的军营。镇子外面机枪子弹的出膛声不断响起,枪口的火焰如繁星般快速闪烁,可以看到机枪手都集中于镇子外部很近的地方,正在不间断地对黑暗中的东西发起反击。“别看了,快进来。”
一位声音低沉的女军官拉开双层铁门,明亮的黄色灯光映在地上,徐飞航连忙拉着蒋小红走了进去。屋内坐满了人,显得有些拥挤,十几名军官和三十多名士兵都坐在屋里,好像在开什么会议。最前面的本尼迪克特将军双眼通红,好像很久没休息了。“快坐吧,我就知道你会来。”
在本尼迪克特的示意下,徐飞航和蒋小红都坐在了无人的空座上,而随着本尼迪克特接下来的一句话,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看向了两人。“这二位也是异术掌控者,他们是继我和肖恩女士之后定居咱们镇的第三和第四人。我们现在的情况比较乐观,毕竟来袭的不是星屑部队,只是他们改造过的动物尸体,只要我们持续防守,附近的动物尸体总有用光的一天。”
本尼迪克特看了一眼手表,继续说道:“两分钟后进行机枪手轮换,大家做好准备,散会!”
后排军士整齐划一地站了起来,将枪提在手里,发出整齐的声音。随着本尼迪克特将军的命令,大家也逐渐散去离开房间,很快这里就只剩下了本尼迪克特和徐飞航、蒋小红三人。“刚才你也听见了,附近突然出现星屑改造的尸体,目标就是我们吉塔港镇,还好有狭窄的桥梁可以固守。现在粮食的问题还是没有解决,肖恩拒绝帮助我,她说她只会留在镇上。”
本尼迪克特为难地发出了叹息。徐飞航听出了言外之意,“所以您是想让我这就出发去求粮吗?可我刚刚学会新异术不久,还是个半吊子。”
“谁教你的?”
“雷蒙,就是前段时间来的那个记者。”
“两天前他登记出镇,到现在还没回来。我们一直对他的行为进行着监控,他所作所为很诡异,所以在他离开之前我们对其进行了全方位的检查。可是并没发现可疑之处。”
“至少他也没伤害我。”
本尼迪克特点燃了一根香烟,皱眉道:“其实我知道你可能来不及变强,所以我之前骗了你。我们的粮食不只能撑半个月,而是能撑两个月,两个月内,你如果能去位于繁星森林西北部的哈维斯顿市请求到粮食供给,我们就有救了。”
“我想帮你,但是我妹妹,还有那些女孩……”“只要你早些回来就什么都好说,你妹妹我们来照顾,到时候我们会对吉塔港发起进攻,在那之后波西自然会得到审判。”
“什么?进攻吉塔港,这太疯狂了吧?”
徐飞航忍不住大声叫了出来。“吉塔港窝藏星屑,已经很明显了。虽然我还没有证据,但是威尔索玛斯帝国本来也不是讲证据的地方。”
本尼迪克特冷冷说道。徐飞航低头看着旁边的蒋小红,蒋小红无辜的大眼睛转来转去,一句话都不插。她只是用眼神表明并不希望徐飞航离开自己。“小红,你也听见了,这段时间我可能要离开一阵子。你遇到什么事尽管来找本尼将军就是。”
蒋小红嘴唇微张,但终究是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小红,你哥哥回来以后会是吉塔港镇的大英雄。我知道他担心你,旅途中难免多有顾虑,所以你记好了,我在此授予你额外权力,若你遇到危险,不论任何情况,击杀对方均无罪过!”
徐飞航和蒋小红听见本尼迪特克这句斩钉截铁的话,都把眼睛瞪得如铜铃一般。“好了,就这么说定了,明早会有突击队护送你冲出变异尸体的包围圈,你按照地图走,不出意外的话20天就能到达哈维斯顿了。”
徐飞航总感觉本尼迪克特有一种难以言说的领袖魅力,他的话似乎很难让人反驳,徐飞航总有一种被人裹挟着做事的感觉。但是呢,这本来也是他要做的,于情于理都找不到拒绝的点。只有完成任务才能为那些女孩报仇,才能救全镇百姓,包括老约翰女士的命,才能赚足够的钱为蒋小红装机械臂。既然如此,那这一票……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