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爝沉默,她说得对,截止目前遇到的困境,哪件不是人类造成的?人心才是最难测的,梵爝无奈失笑。
“如果一区找到你们,记得联络我。”梵爝道。
“你才是,我们是移动的,鬼区可跑不了,”姜燃接了他的话,笑笑,“如果一区找来,记得叫我帮忙。”
两人深深相望,随之沉默许久。
梵爝开口打破静寂:“其实你不用担心连累鬼区。”
他知道她赶早离开,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为了鬼区,为了他。
姜燃没接他这句话,安静两秒。
她看了眼屋中的灯火,重新望向他,只认真道:“祝我们顺利!”
“祝……我们顺利!”梵爝回复她。
“好了,晚安首席,下次再见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姜燃转身离去,两人如被丝线缠绕,不舍对话后,还是面临分离。
梵爝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目光深邃……
凤京城的人们今晚再次折服于她的实力,人们震撼的心情许久才归于平静,那炽烈的火光如同海猎盛会那一日,人们再次体会到她的疯狂、放肆与自由……
不知为何,心中舒适,再生向往……
人们听着姜燃与梵爝的对话,好像不再觉得两人在一起碍眼了,似乎忽然间,便觉得两人也挺般配,想到姜燃要离开浩渺城,要离开鬼区,人们竟还有些不舍这里的回忆。
当然,除了少数人以外,比如栾百城和栾璟……
他们见两人关系越加亲昵,一个觉得自己心里堵得慌;一个觉得自己尊严受到挑战……
蓝幕里的“战争”暂时结束了,而凤京城的“战争”今夜才刚刚开始……
暮色笼罩浩渺城与凤京城,今夜大家都早早入眠。
惊仙阁内,伏晓缓缓饮下最后一杯酒,她平静地注视前方已倒在桌上的人儿,轻声道:“姐姐,对不起!”
她们的晚餐已经结束,很显然,她还是给玉彩弦下了药。
伏晓慢慢从桌前站起身,小心翼翼地给玉彩弦披上一件披风,然后走出门,转身轻轻带上门后,目光明确地朝楼下的柳妈妈走去。
柳妈妈还在热情地迎客,完全不知惊仙阁今晚将面临灭顶之灾,伏晓走近,神色如常道:“柳妈妈,彩弦姐姐说有事要跟您讲,叫我请您过去一趟。”
“她已经被赎身了,明天就离开我们惊仙阁了,她要说什么?”柳妈妈朝楼上的雅间看了一眼。
伏晓垂首恭敬道:“姐姐在后院,说是有些私事要跟您讲,估计是舍不得妈妈,有什么交代吧。”
“舍不得我?那她可以不走~”柳妈妈笑出声,但还是转身朝后院走去,不知是真有了感情,还是想着玉彩弦能留给她一些什么珠宝,作为留念。
不过她现在攀上了高枝,柳妈妈也不好得罪。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后院,伏晓将她请进一间偏僻的库房,柳妈妈环顾一周,不满道:“她在哪?你们搞什么名堂……”
柳妈妈的话还没说完,后方进来的伏晓便快速带上了门,柳妈妈回首见她这副鬼鬼祟祟的模样,不由冷了眼:“你想干什么?”
柳妈妈欲大喊叫人,被伏晓赶忙上前制止道:“柳妈妈,我带您来这里并无恶意,只是确实有话想跟您讲,请您给我一刻钟的时间,我很快就讲完。”
“你这小丫头……”柳妈妈蹙眉。
伏晓直接从怀中掏出那两瓶药,放到柳妈妈手中道:“我知道妈妈在惊仙阁呆了半辈子,见惯各种各样的人和事,定能猜出这里面是什么,请妈妈打开看看!”
柳妈妈很疑惑她的行为,但见她认真的模样,还是打开其中一瓶,查看其中的药粉,只是瞬息的工夫,她的眼神变幻,看向伏晓道:“你哪来的这东西?玉彩弦给你的?”
柳妈妈的语气不明,她又赶忙打开另外一瓶药查看,这次她花费了一些时间辨认,随后赶忙将那瓶药盖好,放到了一旁的架子上,怒道:“这是毒药!虽然我不能准确分辨出是什么毒!但它里面有些成份我能嗅出来!”
“你到底哪来的这些东西?这毒药的药性极强,若是误食,那定是没有再生还的可能!”柳妈妈质问伏晓,语气十分不好。
她甚至想叫人进来将伏晓抓住,但她还是忍住了。
这时,她只见前方的伏晓一撩衣袍,直直跪在了地上,她严肃认真地盯着柳妈妈,一字一句十分清晰道:“我知道前面那瓶是媚药,后面这瓶是剧毒的毒药,接下来我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我可以用自己的生命起誓,请妈妈相信我的话!”
“妈妈只知道姐姐与苏公子情投意合,苏公子甚至为姐姐赎了身,但妈妈却不知,京城才名远播的佳公子根本不是人,而是人面兽心的畜生,他专门到处搜罗美貌的女子,关在苏府的地牢,对她们日夜折磨,只为满足他变态的嗜好。”
伏晓的话令柳妈妈震惊,她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你跟我讲这些,是……”柳妈妈的话语停在喉间。
伏晓继续道:“妈妈以为我跟您讲这些,是为了让您救姐姐吗?我是想让妈妈救救楼里的其她姑娘,救救您自己。”
“你什么意思?”柳妈妈严肃了神情。
“今夜过后,丑时分,凤京的所有青楼都会遭难,而惊仙阁首当其冲,将会是朝廷第一个灭掉的地方,楼里所有人都不可幸免。”伏晓虽刻意压低了声音,但她坚定的字词清晰响彻在柳妈妈耳畔。
纵使混迹风月场多年的柳妈妈,也因她的话刹那间白了脸,不稳地后退了一步,她眼中是难以置信,待屋中安静许久,柳妈妈缓过神来,正要质问伏晓时,伏晓已经抢先开口。
她继续道:“就在我去苏府那一日,我偶然撞破了苏寒言的秘密,他当时想杀我,我假装投诚于他,为他办事,他才放了我一马,事后,他几次私下见我,并试探我。”
“第一次,他用迷药假装毒药,让我给姐姐下药,我识破他的试探后,将药下在了姐姐的茶里,然后他对我便多了信任。”
听伏晓讲述她的故事,柳妈妈后背发凉,她震惊地俯瞰下方的姑娘,她难以想象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那么她这么小的年龄,是怎么从恶鬼手下脱身的,且,她竟会给玉彩弦下药……
要知玉彩弦待她可比亲妹妹还好!柳妈妈觉得这姑娘有些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