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很多往事,不单是上云……”她在梦里看到被鲜血染红的星河21区;看到小时候的回忆;看到母亲和姐姐;看到同伴们;看到很多人……还有就是上云国的回忆。
她在昨夜短短的梦里经历了她的一生,挥散不去,难以醒来,梦里的气氛很压抑,当她满头大汗的惊醒,那压抑感却散不去,她才知,那不是梦里的感觉。
是她给自己太多压力了……
“上云。”她许久没提及这两个字,当她认真念出,凤京城的人们都保持安静倾听的模样。
“我有时快分不清,那是江眠的记忆,还是我的记忆。”姜燃觉得恍惚,那七年总是如梦境,但当她侧首,看见墨竹这张“梦里的容颜”,她知道,那不是梦。
穿越回来后,她一直忧心族人,把上云的经历都抛到了一边,但一旦想起一丁点,那回忆就如潮水般涌来,她没法忘记,不该忘记,那是她人生的一部分。
“不过想来,上云的生活节奏很慢,风景很好,虽然那是一座封建腐朽的王国,但也不是全无优点。”姜燃伸手接住几片飘落的雪花,余光中的赛场变得模糊,高强度的训练和族人的事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需要片刻的放松,不用时刻绷紧神经。
凤京城的人们听到她的这些话,面上都罩上一层复杂,不知该说什么,心中想着什么,但都觉得意外和难得。
本以为她都快忘记上云,或者不会提及上云,本以为两个世界就单是因冰冷的蓝幕有了联系,可不知为何当她隔了许久,再次提及上云国,古人们心中有奇怪的感觉生出。
说不清,但好像两个世界原来隔得没有那么远……
就好像,不止上云的人知道无穹域;无穹域也知道上云一样……
大街上有百姓喃喃一句:“这真是奇妙的感觉……”
栾璟和栾百城心中同样有这种感觉,而看着这一刻放松下来的她,栾百城更是再次将她与回忆中的身影重叠。
好像……这一刻,真得好像!
他先前觉得如今的姜燃再不是以前的她,可其实都是她,如今的她亦是以前的她!
“是姐姐的记忆,也是小姐的记忆。”墨竹忽而接了这样一句,她认真地与姜燃对视,姜燃看着如今一身运动装的她,她的眼神变了许多,不再是从前自卑怯懦的墨竹。
姜燃能想象到她穿古装的样子,但不会再是“丫鬟墨竹”。
姜燃温柔笑笑:“课没白上。”
墨竹也温柔笑笑:“当然,可不能对辜负姐姐的好意。”
下方队伍开始进场了,两人转回首,看着赛台,墨竹在一旁轻声道:“虽然我很小就没了娘亲,父亲也不喜欢我,但是上云有我和娘亲的回忆,还有我与小姐的回忆,与你们在一起时,回忆都是美好的,上云是我的家乡,所以我也不会忘记上云。”
“不过,其实真正忘不了的,是在上云时与在意之人的回忆,我之所以能看见上云的美好,是因为娘亲,是因为小姐,如果那些回忆不在,那么哪里都能是家乡。”
“如今姐姐是我的家人,这里便是我的家乡。”
墨竹说着眼眶湿润,或许是想起她的娘亲了吧。
她说得有道理,往往怀念一个地方,多是因为人。
“姐姐怀念的是上云的人吗?怀念曾经发生的故事?”墨竹侧首问,赛场四周的大屏点亮,比赛开始倒计时。
凤京城的人们却没注意比赛,全部的注意力都在两人的对话上。
栾百城听墨竹这般问,身体都不由前倾,竖起耳朵,等待她的回复,他始终不相信她已完全不在意他。
栾璟端坐龙椅,扫了一眼下方的栾百城,他知道江眠到死都还爱慕着镇北王,但因为她现在不是“江眠”,是姜燃,所以竟有些期待她的回复。
与栾百城怀着同样的期待。
只是伴随着倒计时声落下,姜燃笑着用手转回墨竹的头:“想什么呢,我只是太累了,想起了上云的慢节奏生活和美景,让自己放松几分钟,我的家乡可不在上云。”
姜燃是个十分理智的人,她认真道:“而且上云纵有美好,但它仍是一座吃人的封建皇城,无穹域的生活节奏是很快,可无穹域拥有的自由肆意上云不会拥有,我不会怀念上云,只是偶尔想到有些感慨,更别说因为人而怀念上云了。”
“姐姐……”姜燃得肆意,让墨竹怔住。
她又误会姐姐了,姐姐的性格本就与她大不相同。
对啊,姐姐这般自由肆意的人,怎会怀念上云。
墨竹失笑,她还总是担心姐姐忘不了旧人,再次暗骂自己蠢,也彻底放下了心。
“姐姐说得对。”那座封建皇朝,自己也不该多怀念,娘亲存在她心里,这就够了。
姜燃的话赤躶直接,凤京城的人们听及蹙眉,他们本想反驳骂出口,但透过蓝幕看着浩渺城的恢弘壮阔,想到她们那边自由方便的生活,想到那边自由肆意的人们……
想到太多太多的优点,随即,竟怎么也骂不出口了。
百姓们同样失笑,她说的,不是实话吗?
百姓们有所感悟,皇族们却慌了神,大臣们也慌了神。
“她又开始胡言乱语!”左相黎永贤不满一声。
栾璟半晌没开口,他都习惯了她的放肆,知道骂也没用,别人又听不见,照样过得开心,倒是留他们独自生闷气。
“观赛吧。”栾璟沉声一句。
今日早朝无多少启奏,都是准备着要看那威名远扬的“咒盟”比赛,如今皇帝发话,自然噤声,开始关注赛事。
姜燃三人也已把注意力投入比赛中。
姜燃仔细观察着咒盟那固定上场的六人。
咒盟六人,三女三男,戴着遮住上半张脸的蓝色面具,所用然系皆为强攻。
先前通过录像已有了解,但如今现场观看,姜燃还是会觉得惊讶。
咒盟六人里没有治疗系,更没有辅助系,甚至没怎么见她们使用防御,这很明显不是一支常见队伍的搭配。
但因咒盟放弃了治疗、辅助系的然师,所以这支纯战斗队伍的攻击力特别高,战力特别强,她们每场都是速战速决,足以看出她们的实力。
可这种队伍组合有个缺点,一旦她们做不到速战速决,那么她们就会陷入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