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乔意味不明的扯了扯嘴唇:“质量做的这么差,它走不长。”
现在不是后世,人们一件衣服只穿一季就扔了,永远只穿新衣服。
现在的人们刚刚走出计划经济的阴影,新的观念还没转变,而旧的观念就是一件衣服能穿个十来年,穿烂穿破,补补丁补到不能补无可补,也不会扔,而是继续利用,不管是绞下来拉鞋垫啦,还是剪成块当抹布啦…反正是不舍的直接扔的。
而她一件衣服卖五块钱,十块钱,质量却不做好。现在的人一个月工资才多少,普遍二十块钱、三十块钱,多点的五十,再多点的七十,人们花一个月三分之一,四分之一的大价钱买新衣服,预备穿个好几年,结果才穿几次就破了,能不回去找她个无良商家算账?
一个两个好解决,多了人家能让她好过?
“走着瞧就是了,她这店走不长。”
风暴来的比方乔预想的更早一点。
隔壁的开业打折活动都还没做完,就有一位烫着卷发的中年女人怒气冲冲的找上了的门!
她也不进门,把开了线的毛衣往地上一扔,就站在大门口朝里骂。
什么‘黑心肝’‘以次充好’‘为了钱连良心都不要了’云云,中间夹杂着下三路的脏话,骂的那叫一个唾沫横飞。
隔壁的售货员大概也是晓得自家什么质量,被人指着鼻子骂也不还口,还赔着笑脸,让她‘先进屋,有话好好说’。
女人不仅不接她的茬,还一把将她推开,怒气更盛了。
“有话好好说个屁,丢人现眼的人不是你,你话说的轻巧。”
“你睁开眼睛好好看看你家卖的这破衣服,我大前天才买的,为的就是今个早上厂里头的表彰大会!结果呢?我才上台它的线就给崩了!哎呦,从咯吱窝,一路全给崩开了!天杀的,我今天才头一回穿!就当着厂里几百号人的面给我弄了这么一出!”
“我在酒精厂工会也是有头有脸的人,活了一辈子,就没丢过这么大的人!”
“你还想让我有话好说?”
“我呸!”
女人一口啐到了售货员的脸上,尤不解气,一把抓起来她的头发开始厮打。
售货员没想到她会突然动手,一时不察,直接被薅着头发甩到了另一边。
她疼的眼泪都掉出来了,一边挣扎一边喊救命。
小姑娘年纪不大,看着也就十八九岁的样子,拿着微薄的工资给老板打工,衣服质量差跟她关系不大,没道理真正赚钱的在后头躲着,却让打工的店员遭上这么一顿毒打。八壹中文網
女人因为一件破衣服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了人,心里恨死了这家卖衣服的,下手自然是又黑又狠。她专门朝小姑娘的领口撕扯,不过两三下,就撕烂了领口,露出一大片白嫩的肌肤。
周围的人看热闹不嫌事大,有叫好的,还有让她下手更狠些的。
小姑娘哭着蜷缩起来了,仍是无济于事。
方乔看着不忍,给身边的店员李静静使了个眼色。
“去帮个忙吧,总不能真正的老板躲在背后不出声,让人家一个打工的小姑娘顶在前头挨打受罪。”方乔的叮嘱她:“注意着点,别让火烧到你身上没了,回来给你发奖金。”
方乔出手大方,一向不说虚言,她说会发奖金就一定会发。
“保证完成任务。”李静静高高兴兴应下。
她动作麻利,很快上前拦下打人的大妈。
“大妈,动手怪累的,您要不先消消气,歇会儿?”
大妈不吃她这一套,冷冷的瞥了她一眼,冷声道:“撒手。”
李静静摇头:“大妈,火气别这么大,冷静一下,有话好好说。”
“你跟她是一伙的?”大妈眼中瞬间闪过一抹凶光。
“不是不是。”李静静连忙解释,生怕大妈发起狠连她一块打。
大妈冷哼一声:“不是一伙的你吃饱了撑的管别人的闲事?不知天高地厚的黄毛丫头。”
“大妈,实话跟你说吧,我也不是不知道天高地厚,我也害怕。”
“害怕你还冲出来?”大概是看出李静静跟这家店真不是一伙的,大妈态度缓和了下来:“不怕我连你一块打了?”
“怕,我当然怕呀,谁叫我骨子里就是嫉恶如仇呢。”
“你说我恶?”大妈瞪眼。
李静静连忙解释:“不是,我不是说你恶。你是受害者,恶的是卖给你坏衣服的人家。”
“她就是卖给我坏衣服的人。”
“大妈,她就是一给人打工的售货员,你买到坏衣服了,应该找老板,找她有什么用?她就是一卖衣服的,能干嘛?在店里一点权限都没有,连退钱的话都不敢许给你。”
说到这儿,李静静压低了音量:“偷工减料的不是她,赚取暴利的也不是她,冤有头债有主,您得去找他们店里能当家做主的人才行。”
“可是您瞧瞧,您在这外头又骂又打十来分钟了,她们店里当家做主的人出现了吗?”
“没有哦。人家在里面躲得严严实实的,就指望着把眼前这个打工的小姑娘推出来挡枪呢。您要是一直抓着她不放才是如了她们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