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拉臭臭了，屋里臭臭，熏得甜甜想吐。呕呕。”甜甜说着，皱起眉头，还用一只手捏住小鼻子，另一只手在鼻子前面扇了扇。
绘声绘色的，画面感瞬间出来了。
方乔瞧着好笑，捧着包子进屋：“我去看看。”
她将包子放进里面餐厅的桌子上，这才走进里屋。
屋子里，小静已经给安安换好了新尿布，旧的尿布被团成一团扔在地上的陶瓷盆里。
嗯……味是挺大。
方乔将陶瓷盆转移到院子里去，然后打开里屋的窗户散味，对小静说：“小静，你把安安放小床上吧，先出来吃饭，待会再洗。”
“好。”
小静依言将安安放进小床上。
安安已经醒了，一个人待在里屋里不安全，方乔就把她连带着摇篮小床一块挪到了餐厅里，小床下面有木头的轮子，推起来有点沉，但不算太费劲。
固定好小床，程柏东已经将包子和菜都摆好了。
炉子上有现成的热水，方乔加进锅里，迅速的搅合了半碗白面糊糊倒进锅里，也就两三分钟的功夫，白面疙瘩汤就出锅了。
制药厂食堂的厨子手艺不错，两道荤菜的味道都挺好，两道素菜没什么油水，味道一般但是也不难吃。
方乔就着荠菜包子，喝了一大碗稀饭。
吃过饭，小静对方乔说：“嫂子，今天你和大哥去食堂打饭那会，西边的桂芝嫂子来咱家了，问你明天要不要去黑市买点东西。”
“黑市？”方乔挑了挑眉，脸上露出好奇的表情：“这附近有？”
原先在乡下的时候，城南胡同那边倒是有条街算是黑市，但是还没成气候，就被红袖章打掉了。
后面下了乡，因为囊中羞涩，她一直待在农场，很少进城。
只隐隐约约的听说城里县医院的后面那条街是。
但是跟程柏东结婚之后，再去发现完全不是她想的那回事。
就是一条破街，路边隔老远蹲两三个人，见人先观察半天，再偷偷摸摸的靠近问一句：“大妹子，要粮食不？白面棒子面杂面都有。”
一点也不威风，反而跟做贼差不多。
不过县里毕竟穷，大伙都快吃不起饭了，黑市里倒卖的除了粮食还是粮食，压根没什么好东西。
京城这么大，有钱人也多。
所以京城的黑市，跟乡下应该不一样吧？
方乔期待的想着。
然而，第二天跟着桂芝嫂子一去，方乔才发现，京城的黑市，除了东西的种类多一点，其他的好像跟县里的没什么两样。
都是偷偷摸摸跟做贼差不多。
唯一的区别就是，县里的黑市在一条破街里面，而陈桂芝带她来的，在一个小树林里。
小树林紧挨着两条交错的小路，前面没多远就是十字路口，四通八达的，还有人放风，这地方空旷，红袖章一来就大喊，相隔半里地都能听得见，特别方便跑路。
陈桂芝来黑市，是为了买缝纫机。
她乡下的娘家弟弟快结婚了，人家女方指明了要缝纫机。
但是缝纫机票金贵，一个厂里一年也就发那么几张，普通工人压根轮不到。
正常的途径买不到，娘家便托到了她这里，给了钱让她帮着在城里的黑市里寻摸寻摸，碰碰运气。
陈桂芝带着方乔来到黑市门口就分开了，约定好半个小时后还在这里碰面。
方乔来黑市，主要是为了趟趟路，她暂时没有什么想买的东西。
不过既然陈桂芝提到了缝纫机，方乔也想买一台。
虽然她不会针线，但是小静会啊。
再过半年，安安就到了学坐学爬的时候了，从半岁多开始，就是最费衣裳的时候。
百货商店的成衣太贵，还是买布回来做衣裳划算，有个缝纫机做衣裳的速度能快很多很多。
方乔打算，待会跟桂芝嫂子汇合之后，问问情况，要是价格合适，就买一台。
京城的黑市东西的种类果然很多。
不仅有各种粮食水果，还有不少卖活鸡活鸭的。
除此之外，还有从南方走私过来的碟片，磁带，方乔扫了一眼，看见了几年后以甜美声线出名，火遍大江南北的香江歌星的封面。
然而，这才71年。
方乔不由感慨，京城不愧是京城，果然就是潮！
方乔在黑市上转了一圈，买了两斤水果，然后跟卖种子的小贩买了些水稻、蔬菜水果的种子，打算拿回家一半种到院子里，一半种到空间里去。
一来二去，也就到了和桂芝嫂子约好的半个小时。
方乔开始往回走，到了约好的地方，桂芝嫂子还没回来，方乔便提着装水果的网兜倚在树上等。
她等得百无聊赖，就在这时，身侧突然传来一道试探的男声：“小乔？是你吗？”
方乔疑惑的转过头。
发现一个推着半新不旧的自行车，后座上绑着两个墨绿色编织袋的年轻男人正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他剃着平头，国字脸，高鼻梁，浓眉大眼的，方乔看着有些眼熟。
但是半天没想到这是谁。
她皱着眉头：“不好意思，我下乡好几年，以前的事差不多都快忘了，没认出来你。你是……”
“小乔，我是金鑫！咱们是住一个胡同的邻居来着，你好好想想。”金鑫提醒道。
“是你啊，我想起来了。”金鑫一说名字，方乔立刻想起来了！
因为金鑫就是一个胡同里面，最早发财的人。
虽是同龄人，不过因为他在上辈子的八十年代初就搬离了胡同，导致方乔只记得他的名字，忘了他的模样。
现在一看，模模糊糊的还能想起来小时候一块玩时候的模样。
这么一说，勉强算是……青梅竹马？
“小乔，还真是你！我刚刚还以为自己看错了。”金鑫笑着说道：“我前几天还听我妈说你下乡回来了，恭喜你，总算是苦尽甘来了。”
“谢谢。”方乔微微颔首，寒暄着问：“你怎么大老远的来这儿了？这里离城南好远的。”
“做点生意。”金鑫拍了拍车后座的编织袋：“街道等着分配工作的人太多了，我等了大半年也没等到合适的工作，干脆先出来倒卖点山货挣点小钱，我舅爷在东北，正好有货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