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先捆起来,明天再处理。”
程柏东说完,随他而来的司机立刻从车里拿出麻绳朝程家人逼近。
先捆的程亚军,他当然不会坐以待毙等着被捆,虽然脚踝剧痛,但他还是握起拳头狠狠的砸向司机的脸。
但司机小哥也不是吃素的。
笑话,没点真本事他能被部队的领导专程派来给程营长开车当保镖?
一交手,不过两招擒拿,就轻轻松松的将程亚军按在了地上,麻利的捆上。
身后传来程亚军的痛叫声,和黄燕的叫骂声,但没有人帮他们。
程柏东怕方乔误解自己拖延到明天是有别的想法,再对自己失望,便低声向她解释:“夜里太冷了,风也大,这里还是风口,你的手已经冰凉冰凉了,再站一会该被冻病了。”
“人先捆起来,关进村里的牛棚里一夜。你放心,该给你的交代,明天我一定给你。”
方乔点头,表示理解。
她素来怕冷,早就被冻得打哆嗦了,能在外头跟程家人僵持了这么久,全凭着前世的那一口窝囊气在撑着。
程柏东向着她,刚回来就不留情面的把程家所有人都捆了,态度摆在这里,早一天晚一天处理其实没有区别,确实没必要大晚上的站在风口里挨冻。
方乔被程柏东搂着回家,从门楼下走过的时候,程柏东斜睨了一眼被砖头砸坏的锁头,目光幽幽转冷。
李金龙被两个男知青看守着,缩在墙根一动不敢动,他从程柏东出现的那一秒开始就陷入到绝望当中,他很后悔,自己鬼迷心窍了竟然来淌这趟浑水!
他早该想到了,军属是那么好欺负的吗?
再漂亮也不是自己能沾手的!
但是此时麻绳已经捆上身,再后悔也也已经晚了。
司机捆完李金龙,紧接着去捆程贵和。
程贵和终于绷不住了,放下了手中的烟袋,推开司机的胳膊,朝着程柏东的背影吼道:“程柏东,你这个小兔崽子,我是你亲爹,你敢捆我试试,老子饶不了你!”
“试试就试试。”程柏东不吃这一套,面无表情的吩咐司机:“捆。”
程贵和没想到当着全村父老乡亲的面,程柏东竟然真的能无情到一点都不顾忌父子亲情的程度。
对亲爹都无情无义,他就不怕别的人戳他的脊梁骨吗?
程贵和这次是真的愤怒了,浑浊的眼珠子瞪得像铜铃,气的连说话的声音都破音了。
“不孝子!你这是目无尊长,以下犯上!”
“为老不慈则儿女不孝。你伤害我老婆孩子的时候,就该想到有这一天。”
程柏东不为所动,落在程贵和身上的眼神冰冷如霜,不带任何的感情。
北风萧萧,吹在身上拔凉拔凉的,一如程贵和此刻的心情。
如果以前父子两个还算有点面子情,那么今天,就是彻底撕破脸了。
程贵和不敢想,自己的这个大儿子会怎么处置自己。
麻绳捆上身,程贵和如丧考妣。
绝望之际,身后突然传来村长惊诧的声音:“怎么回事?大冷天的不回家睡觉,这么多人挤在这里?”
程贵和心中一喜,立刻高声喊道:“村长老大哥,你可算来了。”
等到村长从众人身后走过来时,程贵和已经老泪纵横:“你快给兄弟做做主吧,我那不孝的大儿子竟然因为一点误会,要把他亲爹捆起来关牛棚!”
“还有这样的事?”村子装作不知道的样子。
“那还有假?”程贵和顿时又哭上了:“绳子都绑我身上了。”
村长瞥了一眼,发现绑人的男人看着面生,心想估计是程柏东带回来的人。
不过没事,这是程庄村,外乡人到了这里也得听他的。
“松开,把人松开。”
司机不理,反而把原本的活结达成了死疙瘩,还往里紧了紧,勒的程贵和直叫唤。
眼见自己的话不好使,村长挑了挑眉,转头看向站在门槛上程柏东:“柏东?”
“不行。”程柏东面无表情,丝毫没给村长面子。
当众被一个小辈佛了面子,村长感觉自己在程庄村的威严被挑战了,他脸色有些挂不住,语气也带上了说教的意味:“柏东啊,不管怎么说,他是你亲爹,就算他一时糊涂做错了事,你当儿子的也不能当众捆了老的。再闹下去,大家都难看,不如各退一步,顾全大局。”
“顾全大局?”程柏东差点被气笑了:“这种话,您怎么不早点出来说?他差点把我媳妇逼死的时候,您怎么不跟他说?”
程柏东的这话犀利过了头,村长眉心一跳,顿时觉得额头突突的疼。
他为难的说道:“清官不断家务事,这事也是你媳妇自己有错在先,你爹也是听了外面的闲话,一时气昏了头……”
“我媳妇怎样我心里有数。既然我媳妇的事您不管,那我爹的事您也别管了,我家的家务事,以后不劳您费心。”
村长还想再辩,被匆匆赶过来的李主任一眼瞪了回去。
她是坐程柏东的车来的,只是刚下车就被儿子喊走了,说是丈夫又是找她,可等她回到家,却发现丈夫不在,又匆匆赶了回来,结果就看见自己丈夫屁股不正的在这里拉偏架,顿时气了个仰倒。
当了村长都十来年了,怎么还改不了这毛病!
“这事本就是程贵和不占理,你一开始不管,现在又跳出来算什么。既然是柏东自家的家务事,人没叫你,以后你就别跟着掺和了。”
说完,她硬拽着丈夫把他拽走了!
看着村长远去的背影,程贵和好不容易燃起的希望,又破灭了。
村里的牛棚位于村子南边的小树林里,旁边就是晒谷场,四周空空荡荡,寒风可以说是毫无阻隔的吹进牛棚。
说是牛棚,其实就是几根烂木头,靠着墙搭起来的简易小棚子,也就顶上盖了点麦秸,外面下大雨,里面漏小雨,到处漏风。
毕竟是养牛用的,只要能把牛圈在里面就行,谁也不会考虑畜生住的舒不舒服,所以跟房子差远了,和直接睡在外面没有什么两样,大冬天能把人冻得半死。
程红梅一进去就哭了。
又臭又冷又饿,一想到要在这里住一夜,程红梅就悲从中来,恨不得死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