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龙霆几乎是吼着说完，转身就走。
沈浪急了，噗通一跪。
“王爷，王妃从来就没想过要逃跑！”
“她只是为情所伤，一时想不开！”
“王妃今天病重，高烧不退，您非但不给她治病，还当着她的面，撕碎了她亲手给您做的香囊。”
“您撕毁的不是香囊，而是王妃对您的一片心！”
“王妃心碎难忍，伤心难过，这才寻了短见！”
“王爷，属下知道，王妃当初不该对您下手，但她这样做，也只是因为爱慕王爷。”
“王爷，纵使王妃千错万错，但爱慕一个人，没有错！”
“不然这世间，怎会有情难自禁一说！”
战龙霆沉默着，没有作声，只是喉结滚动，拳头渐渐地松开了。
良久，他才开口：“她真没想逃跑？”
“王爷，王妃费劲心力，手段用尽，也不过是为了嫁给您，留在您身边，她怎么可能逃跑！”沈浪说着说着，眼里有了泪花。奇怪，他明知这只是柳宁兮演的一出戏，但为何却由衷地替她感到了难过。
“好。”
战龙霆缓缓吐出一个字。
沈浪正琢磨他这是什么意思，就看见战龙霆一个纵身，跳进了湖中，甚至连鞋子都没脱下。
“王爷！”
“王爷！”
岸边惊呼声四起。
沈浪惊呆了。
王爷怎么自己跳下去了？明明岸上这么多侍卫，哪怕喊他去救也行啊。
莫非，王爷对王妃，已经并非完全无情了？
不然怎么可能因为他的一番话，就被打动了？
这要是搁在前，哪怕他说破喉咙，他也不会听的吧？
柳絮望着湖面，攥紧了帕子。
柳宁兮竟不是逃跑，而是一心寻死。
王爷是被她打动了么，居然亲自去救。
她这下要是被救上来，王爷是不可能再罚她了。
她现在只能寄希望于柳宁兮命短，即便被救上来，也已经断了气了。
战龙霆憋着一口气，沉到了湖底。
柳宁兮紧闭着眼睛，随波漂浮，了无生气。
他忽然想起来，她在投湖前，就是个病人，还发着高烧。
战龙霆目光一凝，加快速度，揽住她的腰，把她带出了水面。
柳宁兮无力地趴在他的肩头，一动不动。
战龙霆等不及上岸，就地将她搂紧，低头吻上了她的唇，给她渡气。
这画面，似曾相识，柳絮已经不是第一次见了。
上一次，她设计柳宁兮，结果弄巧成拙，让两人亲到了一起；
这一次，她去告状，结果还是弄巧成拙，两人又亲到了一起。
她又气又急又懊恼，忽然觉得自己比柳宁兮还难受，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战龙霆专心致志给柳宁兮渡气，根本没注意到她倒下。
沈浪赶紧叫来两名侍卫，把她送了回去。
战龙霆不断地吻着柳宁兮，一口接一口地给她渡气。不知过了多久，她才终于渐渐有了呼吸。
战龙霆不许侍卫们插手，独自抱着她上岸，又给她裹上了一层袍子，方才把她送回了清冷院。
战天戟闻讯赶来，给她开了药方。
药汤熬好，但柳宁兮牙关紧咬，根本灌不进去。
战龙霆犹豫了一下，含了药汤，嘴对嘴地喂她。
昏迷之中，柳宁兮感觉自己的灵魂在游荡，无助又委屈。
虽然她是为了破局，才演了这出戏，但如果她不是走投无路，被逼到了那份上，又怎会让自己遭这种罪。
她明明什么都没做，却无端被认定为投毒元凶，受到战龙霆种种不公正的对待。
她实在是太冤了。
朦胧中，嘴唇似乎被温暖包裹，药汁顺着喉咙落下。
她缓缓睁开了眼睛：“战龙霆，我上辈子是不是欠了你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