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宁兮眼一亮:“你让石嬷嬷给年年洗澡了?”
他这种油盐不进的倔头,居然把她的建议听见去了?
难得,真是难得。
战龙霆微微眯起凤眸:“你早知道年年身上有伤,你是故意让本王给她洗澡的。”
他用的,是肯定句。
柳宁兮耸了耸肩:“我是猜的。”
“如果猜不准呢?你打算就此赴死?”战龙霆剑眉一挑。
“人嘛,总是要死的。”柳宁兮说着说着,就朝他那边瞅,“你这一身的毒,再过半年,不也会死吗?”
这个毒妇,嘴跟她的手段一样毒!
他活不过半年,不就是她害的吗!
她居然还拿这个来嘲讽他!
简直可恶!
战龙霆火冒三丈:“柳宁兮,你放心,本王绝不会让你活着看到那一天!”
看他这气愤的程度,柳宁兮以为他又要动粗,但战龙霆并没有。
他只是狠狠地一甩袖子,转头就走。
直到他的背影已经消失在门外,才从风中飘来了一句话——
“柳宁兮,看在你是被冤枉的份上,半个月后,如果你还没被饿死,本王就放你出来!”
死男人,知道她是被冤枉的,也不放过她?!
柳宁兮气得哐哐哐地踢门,一通大骂。
还好三天后,她要去参加百花宴。
她一定要抓住百花宴的机会,打个漂亮的翻身仗,让战龙霆跪下来求她!
…………
战龙霆回到衡元院,酒酒早已去宫里了,院子里空荡荡的,他心里也空荡荡,觉得很没劲。
他索性去了书房,看酒酒练的字,一边看,一边忍俊不禁。
沈浪知道他在笑什么,凑过来道:“大小姐明明是个聪明孩子,可写起字来,也忒没天赋了。‘齐王府’三个字,她都写多久了?至今还是鬼画符。”
“她才五岁!”战龙霆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皇子都七岁才启蒙,她五岁,能写成这个样子,已经很不错了!”
这么护短的吗?!行,知道了,这是新添的一块逆鳞。
沈浪脖子一缩,不敢吭声儿了。
晚上躺在床上,战龙霆回想在柴房里跟柳宁兮的对话,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第二天一大早,他就又去了柴房。
柳宁兮看见他,很是惊讶:“你怎么又来了?你不会是得了斯德哥尔摩症吧?”
死什么症?
这个死女人,是又在咒他吗??
战龙霆又气又疑惑,但没深究,因为他有正经事要问:“你明知年年脖子上的伤,是她自己掐的,为何还要认罪?”
她自己掐的?柳宁兮一愣:“她自己说的?”
战龙霆没有回答,但显然就是了。
这怎么跟她想的不一样?是哪里出了差错?柳宁兮微微皱起了眉头。
不过也是,柳絮再怎么恶毒,也毕竟是年年的亲生母亲。
她为了亲生母亲不受罚,把罪过揽到自己身上,也挺正常。
可怜的孩子。
柳宁兮默默地叹息一声,轻声道:“没什么,我看孩子可怜。”
“你这种毒妇,也会可怜别人?”战龙霆嗤之于鼻。
她哪里毒了?分明是他蠢,一根筋地认定她是凶手,咬住她不放。
柳宁兮朝地上一坐,懒得搭理他。
战龙霆的火气,又蹭蹭蹭地上来了:“柳宁兮,本王问你话,你竟敢不回答?!”
柳宁兮下巴搁在膝盖上,把手一摆:“饿了,没力气,赶紧走。”
“饿得好!”
“这就是本王的目的!”
“反正你有力气的时候,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
战龙霆说完,把门一摔,扬长而去。
回到震天堂,沈浪给战龙霆上了一杯茶,犹自诧异:“王妃居然也有心善的时候。”
——刚才他就守在柴房外,什么都听见了。
战龙霆没应声。
但他也觉得,柳宁兮好像是跟以前不一样了。
她为了年年,居然甘愿受冤枉,一力扛下了罪责。
她就不怕被饿死?
但很快,他就否定了自己的这个看法,把桌子一拍:“狗改不了吃屎!她不过是一时心软罢了!”
“柳宁兮,她就是个毒妇!”
“手毒嘴毒心更毒的毒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