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
当太阳来至穹天最中央处,纵使山巅犹自回荡着冷冽劲风,可来自太阳的温暖,已驱散泰半寒意。独立于山巅,恍若指点江山之神祇的王昊,耳中忽传来细微的脚步声。旋即,他便自这种超然世外,仿若与天地万物合为一体的状态脱离。
“生命是什么?”
旋即,一个淡漠如水,将这险峻异常的山峰视为无物的声音传入王昊耳中。
“生命?”
王昊将双手背于身后,以漫不经心的口吻道。
“生命就如这天地间的浮尘,对于浮尘本身而言,他的存在很重要。但,对这浩瀚天地而言,生命毫无意义。”
“对老夫而言,生命就如熊熊燃烧的烈火。”
王昊的话语,表明在他眼中,生命毫无价值。无论是他自己,还是其他人都一样。然话音未落,一把充斥无尽烈火,仿若金乌降临至人间的话语便响起,以不容置疑的口吻,叙说出自己对生命这一词汇的理解。
“纵然烈火终有熄灭之日,也要绽放出最璀璨的光芒。”
“无量天尊!”
一记慈悲为怀,隐含佛性的道号传来,内里似凝着悲天悯人之韵味。
“在老道看来,生命是上苍赐予的奇迹,每一个生命自诞生,虽都会迎来死亡之日,但正因如此,生命才变得丰富多彩,充满了意义。”
“是吗?”
王昊终于转过身来,面朝齐刷刷来至自己身后,呈品字形而立的三大宗师:‘散人’宁道奇、‘弈剑大师’傅采林、‘武尊’毕玄。
锦衣老者:宁道奇,赤手空拳,但自有一股宁静致虚,超然世外的韵味流转,阴阳二气于体内合而为一,化作无法分割的整体;面容奇丑,却因那对璀璨星眸的存在,模糊了美丑这一概念的傅采林,手握那口号称天下第一剑的弈剑;‘武尊’毕玄,浑身烈劲绵长,恍若太阳之化身,手里持着一口矛身与矛锋浑然一体的铁矛,正是他出道时所用的兵刃:重九十九斤,名「阿古施华亚」,古突厥语、意即月夜之痕,尘封数十载的铁矛!
“今日,能与三位决战于华山之巅,必将成为王某生平一大快事。”
破灭神眼溢出的湛蓝光芒,自三大宗师身上划过。视线及身的刹那,三大宗师皆绷紧了身躯,仿若自己的一切已被王昊看破,无人敢与王昊的双目对视在一起。
“请!”
对手已至,破灭神眼更捕捉到,数道几不逊于三大宗师的气机,隐匿于华山那生长了数千上万年的山林内,如在黑暗中窥探的毒蛇,静静等待向自己发动袭击的时刻。不过,他并未道破,毫不客气的向三大宗师邀战。
话音未落,王昊右手已化作铁拳,出手便是一拳。干脆利索,毫无花俏,就是那么简简单单的轰出。但,出手的刹那,澎湃拳劲已凝为漆黑气浪,顺应了华山陡峭险峻的山势,气势磅礴。仿若天穹开裂,天河坠落,裹挟雷霆之势,将三大宗师尽数罩入其中。
“来得好!”
漆黑魔气化为诡谲黑河,映入三大宗师之眼帘,令三双眼眸皆瞳孔紧缩。久违了的危机,席卷三大宗师周身。
【好個魔门邪帝,难怪敢同时向我们三人下战书。单凭这一招,若是单打独斗,我们无人是他的对手!】
刹那,这样一个念头,不分先后的出现在三大宗师那圆润如意,无懈可击的心灵内。
锵!
弈剑斩出,傅采林以弈剑带动天地间的茫茫气机,出剑的刹那,正对着南峰之巅的百丈穹苍化为漆黑,弈剑锋锐剑尖划过虚空时,点点寒光凝为黑白光斑。这位弈剑大师,将弈棋之道与剑术合而为一,似要构建出一幅伟大的棋局,将王昊化作这幅棋局内,任凭他这位棋手摆弄的一枚棋子。
轰!
毕玄也没闲着,重达九十九斤的月夜之痕,在他手中,不见得比一根草来得有分量。铁矛挥动间,熊熊烈火遍布矛身,并未被傅采林遮掩的太阳也垂下莹润流光,为这位大草原上的第一强者助阵。
一头通体由烈劲汇聚,凶猛无匹的野狼,自月夜之痕那锈迹斑斑,但犹自锋锐的矛锋冒出,无尽太阳真火喷洒,欲将王昊煅烧为灰烬。
“无量天尊!”
‘散人’宁道奇见傅采林与毕玄已出手,道号诵出,双臂挥洒,无尽水流于身周成形,化为无形无质,似虚还实,介乎于阴阳之间的汪洋大海,将傅采林那玄妙绝伦的弈剑术,毕玄刚猛霸道的炎阳大法融会贯通。
齐名于世一甲子有余,今日首度联手对敌的三大宗师,明明是初次携手,却似有数十年的默契,傅采林、毕玄一阴一阳,精擅道家玄功的宁道奇,融汇阴阳,使招数之威力倍增,合攻王昊。
轰隆!
当世四大高手交手,王昊的漆黑魔河迎上宁道奇融汇傅采林、毕玄之所长造就的无边汪洋,奏起震动华山,令傲然伫立于大地无尽岁月的山体,为之一晃的恐怖声响。逸散出的气浪,更凝为道道光刃,自华山南峰上垂落,造就一条自华山垂落的璀璨光河。
“动起手来了吗?”
“好厉害!”
“虽然无缘亲眼目睹,但能旁观此战,未尝不是人生一大幸事。”
……
分布在华山那险峻山体上,犹自向山巅而去的各路高手,偕同驻足于山脚,无力登山的散兵游勇,聆听到自山巅传来的巨响,亲眼见证那晃动的山体,以及自山巅洒落的各色光刃,瞬间便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一时间,或喜悦,或庆幸,或失望,或无奈的言语,回荡在华山上下,成为这场当世四大高手交锋的插曲。
“再来!”
第一波交手,王昊将苦海三口命泉喷出的神力,发挥至七成。尘埃落定时,他挺拔修长的身躯一晃。反之,三大宗师皆不动如山。第一招失利,王昊破灭神眼内的蓝光凝为两口湛蓝色的宝剑,自眼中射出,向傅采林、毕玄两大高手分别射去。
真身陡然来至宁道奇面前,一爪向宁道奇的脑门落去。一声清喝,内里凝着无尽杀机,斗志昂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