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火车站。
邬毅他们直接去了陈东炀的住处。
好在陈东炀那座院子有五六间屋子,倒也住得下他们这么多人。
而陈东炀安顿好邬毅他们,就去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告诉他们,他带着朋友回来了。
陈父接的电话,一听带着朋友回来了,顿时惊诧道:“哪个朋友?不会上次打残丁咏山的那个小子吧?”
陈东炀嗯了一声说道:“除了建军,还有几个朋友,这次回来,主要是一起做生意……”
“做个屁的生意?陈东炀,你到底还是不是陈家子?你什么时候才能懂点事?”
“爸,我什么时候不懂事了?难道就因为跟你们的观念不和,那就叫不懂事?再说了,我也不是刚这样,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们也该接受了吧!”
“行了,我先不跟你说这个问题,我问你,除了建军那小子,还有谁?”
陈东炀愣了一下,才介绍说道:“其他人都是建军的好兄弟,还有他妹夫,这小半年,我一直住在沈家,结识了不少好兄弟,为人都很仗义……”
“他们都是乡下的?”
“爸,您这说的是什么话?乡下的怎么了?身为贫农,那是底层人民的骄傲,您怎么能歧视贫农?您这是思想有问题!”
陈父听着儿子的指责,直接被口水呛到了。
“咳咳咳……你这个臭小子,我是那个意思吗?我的意思是……是……算了算了,既然回来了,就安分点,别到处乱跑了,丁家现在还没罢休,丁咏山没了一只胳膊,算是残废了,往后也不会有太大出息,所以,丁家那边,不好处理……”
“爸,这段时间,咱们家和丁家周旋,许家有什么动作?”
“哼,臭小子,算你有良心,还知道关心家里,虽然丁家三番五次的找陈家麻烦,但动不了咱们家分毫,不过,既然你们回来了,还是先不要露面,就让他们先在你那个小院子住着吧。”
“可是,爸,我们回来是有正事,老这么躲着也不叫事儿啊,况且,我们这次回来,还有事想请您帮忙……”
“现在什么事都免提,丁家随时盯着咱们家的错处,又有许家在旁边虎视眈眈,你那生意挣不了几个钱,还是先保着小命吧!”
“爸……可是……”
“别可是的了,有时间回来看看你妈和你姥姥,你姥姥总念叨你。”
“可是……”
嘟嘟嘟……
不等陈东炀继续说,电话直接挂断了。
回到住处。
邬毅和沈建军见他回来了,立刻迎了上去。
“怎么样?伯父怎么说的?咱们什么时候去你家?”
陈东炀颇有些垂头丧气地耸了耸肩说道:“事情有点难办了,我爸说,丁咏山的一条胳膊废了,丁家不会善罢甘休,让咱们不要露面,另外……”
说到这,他顿了一下,转身一屁股坐在台阶上,叹气说道:“另外,生意的事,我都还没说完,我爸就拒绝了,再说直接挂断电话了。”
“……”
邬毅闻言,不由和沈建军对视一眼,都有些无奈,连钱兴民几人也有些失落的坐在台阶上。
之后的一个礼拜。
邬毅和沈建军等人,一直在小院住着。
早晨一睁眼,就开始烧火做饭,吃完饭,要么发呆,要么继续去睡觉,再要么凑在一起打牌。
到了中午,继续吃饭,喝酒,下午继续睡觉,发呆,打牌。
晚上,依旧是吃饭,喝酒,发呆,打牌,睡觉……
刚开始,大家都还算适应。
可到了第七天,都有些受不了了。
一副扑克牌,连上面的数字都磨没了,边角像啃了似得,破破烂烂。
酒瓶子全都堆在院墙边儿,都能排一长条了。
最主要的是,七天的时间,八九个大老爷们儿愣是将菜窖里储存的粮食全吃光了。
清晨。
沈建军坐在台阶上,看着钱兴民几人吃着一点盐都没放的挂面汤,看着都有种食之无味的感觉。
“这样下去不行!”
他蓦地说了一句。
原本,他和邬毅打算着,就让陈东炀在这住着。
陈家这小半年没瞧见儿子,好不容易盼着儿子回来了,连着几天不回家,肯定会上门找人,或者派人来接,再不济也得找人过来通知一声吧?
结果,七天的时间,愣是连个人影也没瞧见。
邬毅扫了眼沈建军,又看向一脸苦相的陈东炀,薄唇微动:“你……你是亲生的吗?”
“……”
陈东炀机械似得转过头,木讷地看向邬毅,简直欲哭无泪。
“当然是了!”
“噗嗤……哈哈哈……”
沈建军看着陈东炀的表情,直接笑出了声。
钱兴民几人瞧着这一幕,也跟着咧嘴笑起来。
邬毅沉默一瞬,又开口说道:“实在不行,你先回家,至少回去看看是什么情况,如果你爸妈不同意,你就回来,咱们再一起想法子。”
陈东炀愣了愣,又见沈建军也跟着赞同地点头,这才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土。
“那行,我回去看看,不过,你们也别闲着,一起想想法子,等我回来,咱们再商量。”
邬毅和沈建军几人齐齐点点头。
随后,大家将他送到院门口。
陈东炀似是想起什么,又叮嘱说道:“对了,粮食的事,你们等我回来再解决。”
沈建军直接咋舌说道:“行了,你快去吧,我们等你回来!”
陈东炀这才转身离开。
等他走了,邬毅和沈建军几人回到院子,继续坐在台阶上发呆。
好半天,邬毅转头看了眼沈建军,低沉地说道:“我觉得,他回去也解决不了问题。”
沈建军闻言,轻嗤一声,挑眉说道:“不是你觉得,是本来就解决不了!”
话落,他摸出香烟点燃,吞云吐雾地抽起来,又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来回走动着。
“陈家在燕京,算得上有底蕴,不是丁家那种小家族能比的,可也就是这样的家族,才越在意声誉和荣耀!”
“尤其是咱们做的生意,毕竟不是明面儿上的,黑市原本就是不被允许的存在,山禹县能做起来,那是因为山高皇帝远,再加上赵洪想要往上爬,所以才会跟咱们穿一条裤子!”
“可陈家并不是赵洪,他们不缺钱,不缺名声,我和东炀走的时候,陈父将旁支的两个子女提上来,打算培养他们,以后能够接替陈家,或者说是接替陈东炀!”
“这么看来,陈东炀虽然是陈家的嫡系,可地位,就差多了,除非……”
“除非他听家里的安排,走仕途!”
不等沈建军说完,邬毅直接替他说了出来。
“没错,这不是唯一的途径,但却是最直接最有效的途径!”
沈建军一边说着,一边踱步走到院门口,顺着门缝往外望了一眼,这才转身往回走。
钱兴民听着毅哥和三哥的对话,也琢磨着说道:“也就是说,陈哥不接受家里的安排,陈家就不会帮咱们?那咱们可以劝说陈哥,让他先接受家里的安排,再……”
不等他说完,邬毅就接过话头解释道:“你想多了,就算东炀接受家里的安排,也需要时间去过渡,可咱们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如果今年拿不下来,会耽误很多事……”
话落,他也不禁叹了口气。
沈建军一下子就听出邬毅话里的意思,一时间也沉默了。
在家里的时候,卿卿也跟他说过未来形势的发展。
从76年到77年,两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而在77年,将有一次改革的变动,国家会大力发展经济。
直到80年代,为了完善国家的经济体制,也会鼓励人民自主创业,从事各行各业的发展。
说白了。
这两年的创造和积累,才会给未来铺下基石。
成败,在此一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