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方婕的调查结果,段宇飞的钥匙包,放在裤袋里明显有违他的习惯。
但是现在根本无法证实,那个钥匙包是什么时候放进段宇飞裤袋的!这个问题如果弄不清楚,就确定不了郑少成三人的嫌疑,那么其他的调查工作,都将是徒劳!
从周开锁的背景调查情况来看,他和郑少成完全没有交集。周开锁是湘南人,来林城干开锁王已经十几年。
郑少成是林城本地人,一直在宜峰房地产工作。他和周开锁没有亲属关系,如果两人有接触的话,会不会是郑少成在宜峰房地产工作期间呢?
“严颖,郑少成的背景调查是你做的,宜峰房地产那边,你去过吗?”
“去过,郑少成的资料,就是跟宜峰公司人事部拿到的。”
“你说,郑少成在宜峰的时候,会不会跟周开锁接触过?”
“不好说!方姐,你要还是怀疑郑少成的话,我们干脆去宜峰走一趟吧!”
严颖去过宜峰公司,轻车熟路的就找到了宜峰公司办公室主任唐慧芳。
“警官,请坐!”唐慧芳几天前接待过严颖,态度很客气。
“唐主任,又来打扰你了。这位是方婕,我们有些情况想向你了解一下。”
“你好!”唐慧芳对方婕点头微笑。“需要了解什么情况,我尽力配合!”
“谢谢唐主任!”方婕点头致谢,“唐主任在宜峰公司多长时间了?”
“六年多了,我是零七年九月份进入宜峰公司的。”
“你和郑少成熟悉吗?”
“熟悉!”
“郑少成是哪年到宜峰工作的?”
“这个……”唐慧芳回忆了一下,“具体哪一年我记不清了,零七年我到宜峰的时候,郑总就是销售部的经理。不过我听聂总说过,郑总在宜峰待了十几年。”
“郑少成在宜峰待了十几年,说走就走了?”
“嗬嗬!”唐慧芳干笑一声,不经意的看了一眼没关拢的房门。“其实,我估计郑总也不想走。”
“为什么这么说?”方婕好奇的问道。
唐慧芳没有马上回答,走到门边把门关好,才坐回办公椅上。
“其实,郑总在公司待得并不愉快。”
“不愉快?”
“嗯,你们应该知道,宜峰是家族企业。所以,公司的重要岗位,基本上安排的都是自家人。两年前,就算郑总不走,估计公司迟早也会调整郑总的职位。郑总在公司十几年,从业务员干到副总不容易,他肯定不想受这样的窝囊气。”
“是不是公司向安排自家人接替郑少成副总的位置?”
“嗯!当时就是公司有这个意思,所以郑总才会跳槽。”
“唐主任,你在办公室工作几年了?”
“五年了。我原来是聂总的秘书,五年前调到办公室的。”
“你们经常需要配各个办公室的钥匙吧?”
“配啊!门锁坏了,钥匙断了,有的时候员工离职不交办公室钥匙,或者新进员工,都需要配钥匙。”
“那你们配钥匙的地方固定吗?”
“固定,我有开锁王的电话。有时候太忙,就叫开锁王来办公室取钥匙去配。”
“你们定点的开锁王叫什么名字?”
“莫友元,我们都叫他莫开锁!”
“只有他一个固定的开锁王?”
“嗯!莫开锁给我们公司换锁配钥匙十来年了,他的电话,还是原来的办公室主任留给我的。莫开锁人很稳靠,我们就一直没换人。”
“你知道周开锁吗?”
唐慧芳摇摇头,“不知道。警官,你们在找开锁王?”
“呵呵,我随便问问。对了,郑少成和莫开锁有接触吗?”
“没有,跟开锁王打交道是我们办公室的事。这种小事郑总怎么会过问。”
“能给我莫开锁的联系方式吗?”
“行,我把电话抄给你。”唐慧芳抄下莫开锁的电话,交给方婕。“他的摊子在文化巷,右手边第四个摊位。”
“好的,唐主任,谢谢你!”
方婕和严颖从宜峰公司出来,又返回了文化巷。
周开锁看到方婕和严颖走到巷口,一脸的不高兴。
方婕对周开锁笑笑,直接走到巷口右边第四个摊位。摆放钥匙坯的小木桌上,插着一面小旗,上面写着“莫开锁”三个字。
“请问,是莫师傅吗?”
小桌后坐着的中年男子站起来,“我就是,两位,是换锁还是配钥匙?”
“配钥匙。”方婕从包里拿出一串钥匙,从中选了一把十字钥匙。“配这把!”
“好!”莫开锁接过钥匙,固定在配钥匙的机器上。
“莫师傅,你这锁多少钱?”方婕随手指着摊子上的门锁问道。
“八十!”
“能不能少点?”
“我喊的是实价!”
“我是郑总的朋友,是郑总介绍我来的。”
“郑总?哪个郑总?”莫开锁一脸疑惑。
“宜峰的郑总,郑少成啊!”
“郑总?”莫开锁皱眉想了一下,面露喜色:“郑总也知道我这?”
“嗯!要不他怎么会介绍我们过来。”
“你们也是宜峰公司的?”
“是啊,一说起配钥匙,郑总就叫我们来你这。”
“嘿嘿!”莫开锁脸上露出憨厚的笑容。“这样,那锁你要的话就给六十吧。”
“算了,我还是叫我家那位来看看合不合适在买,到时候你可别涨价!”
“行。”莫开锁把配好的钥匙那给方婕,“你回去试试,不好用随时来找我!”
“好。”方婕付了配钥匙的钱,和严颖走出巷口。
周开锁的脸色十分难看,心想,这两个女的刚才耽搁他半天,配钥匙居然不去照顾他的生意,转头狠狠的瞪了莫开锁一眼。
“严颖,去省建二公司吧!”方婕稍稍放心,通过对两位开锁的调查,基本可以判断,郑少成和开锁王之间应该没有联系。
“方姐,你不怀疑郑少成了?”
“不是不怀疑,只是暂时没有证据证明他有作案嫌疑。你也看见了,郑少成和开锁王没有交集。我不认为郑少成会用钱收买周开锁,在没有发现其他线索前,只能暂时相信周开锁给郑少成作的证明了。”
方婕想,既然暂时排除了郑少成的嫌疑,那么就该求证王恒佑的身份背景了。
省建二公司是黔州省最早的建筑工程公司。王恒伟从参加工作就进的省建二公司,是公司元老。严颖稍一打听,就找到了王恒伟的办公室。
“你们是警察?”王恒伟看着严颖手里的证件,很是诧异。
“嗯,王工,我们想了解一下王恒佑的情况。”严颖点点头,收起证件。
“恒佑怎么了?”王恒伟疑惑的看着严颖。
“没什么。他们公司有个案子,我们例行对公司内部人员进行背景调查。”
“什么案子?”
“这个,我们不方便透露。王工,你知道王恒佑的母亲叫什么名字吗?”
“恒佑的母亲叫江丽芸,早就不在了。”
“什么时候不在的?”
“早了,恒佑母亲过世的时候,恒佑才两三岁。”
“江丽芸是哪人?”
“好像是林城人吧!”
“好像?”
“我也不是很清楚!那时候太小。”
“你父亲知道吗?”
王恒伟苦笑一声,“知道也没用。”
“为什么?”
“我父亲患有老年痴呆,经常认不了人。有时候连我也不认识。”
“那么严重?”
“嗯。”
“那你母亲?”
“我母亲也不在了。”
“那还有谁知道江丽芸的情况吗?”
王恒伟摇着头,“没有了!”
方婕想了一下,“江丽芸的墓在哪?”
“墓?恒佑的母亲的没有墓。”
“没有墓?”严颖有些惊奇。
“嗯,没有墓,从小我们就没给恒佑的母亲扫过墓。”
“怎么会没有墓?”方婕疑惑不解。
“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没有墓。”
“江丽芸有什么亲属吗?”
“呃,我没听说过。”
“她过世的情况,你还记得吗?”
“没什么印象。”
“当时举行葬礼了吗?”严颖好奇的问道。
“葬礼?那个年代有什么葬礼,人不在了,找几个亲戚朋友抬上山就埋了,哪有什么葬礼。”
“你看见你父亲他们埋江丽芸了?”
“没看到。”
“那你怎么知道江丽芸死了?”
“我爸说的。恒佑的母亲不见了,恒佑吵着要妈妈,我就问我爸,我爸说恒佑的母亲死了。后来我问大伯,大伯也说恒佑的母亲死了。”
王恒佑是一九五八年出生,按照王恒伟的说法,江丽芸死的时候王恒佑才两三岁,那个年头或许真的没举行葬礼。但是没有坟墓也太说不过去了。
方婕和严颖困惑的对视,这个江丽芸真的死了吗?
“王工,你知道王满耀的墓在哪吗?”
“知道,在象山。”
“王恒佑去给他父亲扫墓吗?”
“肯定去啊!不给老人扫墓那成什么人了!”王恒伟不屑的说道。
“那你们爷爷的墓也是在象山?”
“嗯。”
“唯独就是没有江丽芸的墓?”
“嗯,我和恒佑从小就没见过他母亲的墓。”
“王满耀过世的时候,王恒佑才二十岁,后来他就一个人生活吗?”
“当时恒佑在上大学,放假的时候,都是在我家住。大学毕业参加工作,他就自己住了。不过周末他会来我家,近几年我把糊涂了,恒佑也忙,周末就来得少了。”
“王恒佑原来的工作单位是铁饭碗,他辞职出来经商,你没劝他?”
“这有什么好劝的。恒佑的个性一向都是敢闯敢拼,不像我!事实证明他当初的选择是对的!”
“你觉得王满耀对王恒佑好吗?”
“呃……”王恒伟十分疑惑,这个问题怎么听起来怪怪的。“好啊,怎么会不好!大伯只有恒佑一个儿子!”
严颖不由瞥了方婕一眼,有这么问的吗!
方婕脸皮发烫,有些后悔一时口快。方婕想,假如王恒佑是段璟鲲的儿子,王满耀就不是王恒佑的亲生父亲。那江丽芸不在了,王满耀肯定不会对王恒佑太好。
“呃,江丽芸不在了,你大伯就没有再婚?”
“没有,大伯怕后妈对恒佑不好,就一直没有再婚。”
方婕终于死心了,看来,王恒佑应该是王满耀的亲生儿子。
只是,王恒佑的母亲江丽芸,为什么连个坟墓都没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