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京的话说完之后，蔡绦一下子沉默了。
他之前的时候光在这里考虑隐秘可靠了，这件事情还真是没想过。
现在仔细想想的话，蔡京说的还真是有点道理。
毕竟，这可是在直面当今的宰相啊！
尤其是，现在是徽宗朝，当今的这位官家可不是当初的神宗或者仁宗。
蔡京大权在握，蔡党现在这个时候就算是衰弱了，可是，想要弄死一个小小的御使，那也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情而已。
钱家在这个时候，拿自己的子弟出来冲锋陷阵，一旦消息走露，难道他们就不怕蔡京接下来临死反扑吗？
“可如果不是他们的话，那又是谁呢？知晓这件事情的人除了那位袁先生他们之外，恐怕也就只剩下韩墨和剩下的七大家族了！”
仔细沉吟了很久之后，蔡绦再次开口说道。
“眼下有用的线索实在是太少了，让我猜的话，我也猜不出到底是谁在出手，只不过我总觉得这件事情里面另有蹊跷……”
听蔡京这么一说，蔡绦再次拿起了那封信，仔细的审视起了上面的每一个字。
写信的人虽然没有透露姓名，可是却把他们蔡家私吞蒲家财产的事情写的一清二楚。
虽然仅凭的这条线索，也能让他锁定一个大概的嫌疑范围，可是这个范围依旧太大了。
“既然她们弹劾的对象是韩墨，那这件事情应该和他没有什么关系吧……”
犹豫了一下之后，蔡绦直接开始了排除法。
“表面上看起来虽然的确是这样，可是我就总觉得这件事情好像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你仔细看看这小子自从进入官场以来他做下的这些事情，你真的觉得他这样的人，会不给自己留后路吗？”
蔡京一边说话，一边苦笑着，再次摇了摇头。
虽然他也没有什么证据，但是，他心里面却一直有一种感觉，这件事情十有八九跟韩墨那小子脱不了干系。
“您是不是太高看他了？就凭他也敢对我们动手？”
无论蔡京怎么说，蔡绦还是不敢相信韩默这小子敢直接被他们蔡家下手。
“他还在太学里的时候，就敢给太子出谋划策，你凭什么觉得他不敢对我们动手？”
“可是他对我们动手，对他有什么好处呢？从上次的事情来看，他跟那个袁先生就算不是一伙的，两个人应该也有不同寻常的关系，咱们可是联手一起干掉了蒲家，他对我们出手，难不成他要干掉蔡家？”
这话说出来的时候，就是蔡绦自己都感觉一阵的不可思议。
毕竟，就算是现在这个时候，蔡京破鼓万人锤，墙倒众人推，可是，距离彻底倒台也还有一段时间呢，韩墨就算要动手也不至于选择现在这个时候吧。
“这就是我最疑惑的地方！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蔡京说到这里的时候，也开始头疼了起来。
“要不然，我找个由头，把那个姓钱的给抓起来，然后……”
左也不对右也不对，蔡绦真的是越想越生气。
咬了咬牙之后，蔡绦直接想出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这件事情你不要亲自去办，让底下的人去办就好了！”
沉吟了一会儿之后，蔡京还是皱着眉头答应了下来。
在没有更多线索的前提之下，现在这时候他们好像也只剩下这一个办法了。
毕竟，他们私吞下的那笔钱，可是足足有两千四百万贯！
在如今这个微妙的时候，这笔钱可真是成了一笔夺命金。
————————————————————
“消息散出去了？”
快到午夜的时候，姜焱终于再次驾着马车回到了城外的庄子里。
他才刚刚下车，袁星驰就直接迎了出来。
“都已经散出去了，可是先生，为什么咱们这次要选钱卓呢？他不过是一个钱家的旁支子弟，甚至就连钱家自己都没把他当回事儿，他能办成这件事情吗？”
眼看着现在四下无人，车夫也皱着眉头问出了自己最疑惑的事情。
“从头到尾我就没想着他能把这件事情办成，之所以选他，就是因为他这个钱家旁支子弟的身份！”
袁星驰笑了笑，然后随口说道。
“那他这次岂不是祸从天上来？”
听他这么一说，车夫都忍不住嘴角一阵的抽搐，这不是坑人吗？
“你觉得他身上很干净吗？”
冷笑了一声之后，袁星驰直接开口说道。
“那他……”
“本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现在这时候正好让他们自己去狗咬狗吧！”
袁星驰一边说话，一边冷笑着，丢了一本小册子给车夫。
“他是王黼的人？”
看完了小册子上的内容之后，车夫都忍不住直接叫出了声。
他一直以为这家伙的官声还不错，可是却没想到这家伙居然是王黼的人。
“不过就是一枚闲棋冷子，要不然的话，他也不至于一直到现在都已经40多岁了，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御史！”
“那姑爷这一次……”
车夫说到这里的时候，都忍不住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冷汗。
让王黼的人来弹劾韩墨，这万一要是弄巧成拙了，他们岂不是成了千古罪人？
“你的声音还可以再大一点！”
袁星驰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之后，这才再次说道。
“可是先生，这万一要是那姓王的咬住大人不放……”
“你有那个闲心，还不如好好琢磨琢磨，怎么讨好你那个相好的吧！王黼和蔡莜现在这时候一门心思的盯着蔡京，哪有心思管这种事情！”
袁星驰不以为然的说道。
“可万一呢，万一要是出点什么事情呢，咱们岂不是成了千古罪人……”
“你少在这里杞人忧天了，我看用不了多长时间，钱卓就该下狱了！大人需要的是一个勉力支撑的蔡相公，而不是一个大权在握的权相！也就是说，我们既要保证蔡京能够在位上，也应该让蔡相公吐出点别的东西来！”
“诺！”
听完了他的解释之后，车夫再也不敢多问下去了。
原本他还以为自己最近已经长进了不少，但是现在看来，这很多事情，更重要的是天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