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次的差事办得极好,朕心里也很满意,我记得现在吏部缺一个右侍郎,不知道卿家意下如何?”
听赵佶这么一说,聂山的心脏不争气的一阵狂跳。
他在这个位置上已经待了很长时间了,虽然资历早就已经足够了,可是奈何一直没有强力人物的提拔。
而他自己又不愿意加入到郓王或者蔡攸、蔡京一党,至于王黼那边,那就更不用说了。
他和王黼的恩怨由来已久,虽然政治上没有绝对的敌人,但是,他这个人本身就颇具一些匪气,和当今的这些士大夫们原本就有些格格不入。
就更不用说,让他奴颜媚骨的去向自己的仇人献媚了,太子那边这些年来也一直没什么起色,更何况太子身边的那些老夫子们,其实看他也不顺眼,所以他也就只能保持中立了,妥妥就是一个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中立派。
像他这样的人,本身的才干也算不上是突出,而且又是中立派,皇帝想不起来的话,那他就一直只能这么干呆着。
原本以为,这次的差事自己能不背锅就已经很好了。
可是却没想到,皇帝最后居然会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臣愿为陛下效死!”
心情激动之下,聂山直接单膝跪地朝着皇帝拱手为礼。
“起来起来,你忽然一下子行这么大的礼做什么?既然你自己没有意见的话,那你就回去准备一下吧,李相公那边,朕自然会派人去跟他说!”
看着聂山这副激动的样子,赵佶的心里还是十分的满意的。
毕竟,最近这段时间因为党争的事情,他可是头疼的很。
忽然一下子少了一个白时中,为了平衡一下各方的势力,他可真是费尽了脑筋。
虽然,蔡攸那边很快就推了一个户部左侍郎上来,用来填补白时中在吏部的空缺。
但是,为了争取剩下的一个侍郎职位,以及那个空出来的少宰之位,这各方现在可真的是奇招并出。
各方的争夺,都已经快要进入白热化的程度了,可是他们越是这么争夺,赵佶的心里越是烦闷。
正好今天看到聂山办的这件事情,的确还颇合他的心意,所以,赵佶着心里面灵机一动,直接就打起了聂山的主意。
吏部侍郎的职位极为的紧要,比起蔡莜、王黼或者郓王、蔡京乃至太子来,聂山这个中立派无疑要合适太多了。
当然了,如果是正常情况下的话,吏部侍郎的职位,应该是宰相那边提出几个人选了,然后由皇帝钦定。
但是经过了这件事情之后,对于怎么拿捏这个新任的宰相,赵佶现在可是信心十足。
“诺!”
怀着激动的心情,朝着皇帝拱了拱手之后,聂山这才算是起身告辞。
“官家,那小子这次也算是吃了不少的委屈,不知道官家对他怎么安置?”
等到聂山走了之后,梁师成这在笑着看向了皇帝。
经过了这段时间的观察之后,他对韩墨的看重已经再次上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虽然韩墨到现在为止,一直都还没有表明自己的政治态度,但是就韩墨最近这段时间做的事情来看,他现在对韩墨的看重,甚至已经慢慢的快要超过太子了。
“说起这小子来,朕还真是有点拿不准主意,要不然让他跟信王一起到东南去转一转?”
琢磨了片刻之后,赵佶斟酌着开口说道。
“官家英明!只不过,那边现在毕竟是兵荒马乱,这个时候让他过去……”
梁师成在官场沉浮了这么多年,当然明白人才难得的道理,他都已经在韩墨身上投入了这么大的精力,当然不愿意,这小子现在这个时候到东南去冒险了。
别人不知道这里面的套路,他可是清楚的很。
造反这种事情,地方官员一般只会往小里说,甚至隐瞒不报。
毕竟,这事情真要是闹出来的话,别的事情尚且不说,光是一个教化不力的罪名,就足以让他们在吏部的考核之中被打入中下一档。
这可是真正影响自己前途的事情,所以,虽然梁师成也没办法确定那边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但是至少,肯定是会比纸面上爆出来的这些东西更加的严重。
韩墨毕竟是文官,如果真的按照皇帝的意思把他丢到东南去的话,万一这小子要是有点什么不测,那他可真的是亏大了。
“那就让他晚一点吧,回头让他到信王帐下当个幕僚,倒是也正好可以让他积攒一些资历,等到平定了此次的叛乱之后,这杭州市舶司的事情倒是也正好可以提上日程了!”
天宁节马上就到了,可是看着户部报上来的账本,赵佶现在可真的是愁肠百结。
户部那边把这东西报上来,赵佶当然明白,这是王黼的意思。
这是在隐晦的提醒他,户部没钱了,天宁节的事情还得让皇帝另外想办法。
现在这个时候,朝廷马上就要面临南北两线作战,他这个做皇帝的要是在这个时候主动提出天宁节的事情来,那让这满朝上下的官员,如何看他这个皇帝?
可问题是,天宁节可是他这个皇帝的生日,要是就这么灰溜溜的混过去,那他这个皇帝的面子又该往哪儿搁呢?
说来说去还是钱闹的,哪怕是普通人在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都会想着如何能够重新再开财源。
他这个皇帝自然也不会例外了,看看桌案上摆着的那份韩墨当时写下的计划书,他这心里可真不是一般的心动。
毕竟大宋朝每年的岁入,也不过就才五六千万贯而已,刨除了的庞大的军费开支,还有朝廷的日常运营所需,最后能够剩下的钱其实真的是屈指可数。
如果一切真的能够像韩墨所说的那样,光是一个市舶司就能够带来近千万贯的收益,那他这窘迫的情况不就可以大大的缓解了吗?
他虽然是个昏君,但是问题是他跟钱可没仇啊!
“官家考虑的是,那要不要派个人去给他吹吹风?”
“你的意思是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