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正帝的态度软化，自然也是朝堂的一个风向标。
三皇子和四皇子为了这个太子之位，更是斗得如火如荼，每日朝堂之上都恨不得从对方身上撕下一块肉来。
太子一派的人渐渐低调，甚至有不少墙头草，已经开始转换门庭了。
就连崔永康，这段时日，也有不少人明里暗里告诉他，现在投靠他们的主子必定既往不咎，若是再等一段时间，那就……
崔永康心中也不是没有动摇过，但他的动摇仅仅持续了半个时辰，随即便想明白了。
若是太子真的出事了，以宗正帝是千古一帝，以他的心性，怕是宁愿选择太子之子，也不会将江山交给那两个兄弟相残，又心胸狭隘之人。
就算要教，也少不了敲打和磨炼。
而如今宗正帝太安静了，安静得像是等着三皇子和四皇子疯狂一般。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
***
十一月十六日，宗正帝连续免朝三日。
据说是偶感风寒。
十一月十八日晚上，宫中传来消息，明日早朝，京城所有四品大员全部上朝。
所以，意味着那些领着虚职，或者世袭爵位的全都要来。
三皇子和四皇子的人几乎都一夜没睡，都聚在一起分析商议着。
谁都在猜测，或者是这次风寒，让宗正帝清楚地明了他真的老了，太子之位明日到底会花落谁家呢？
如果自己这一方胜了应当如何，败了又应当如何？
成国侯在四皇子府的密室之中，听着外面的讨论，闭上了眼，若是明日宗正帝将那位置给了三皇子，那禁军那边，就要动一动了……
***
宗正二十三年十一月十九日卯时，三皇子和四皇子带着身后的文武百官在宫门口相遇。
二人相视一看，随后三皇子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这些日子，二人早已连表面上的和平都维持不住了，此时也没有什么必要演戏给谁看。
但这显然只是三皇子的想法，四皇子笑嘻嘻地朝他行了一礼，道：“三哥，今日真早啊！”
三皇子眯着眼睛看了他一眼，讽刺道：“四弟也是不遑多让啊！”
四皇子笑得见牙不见眼，仿佛一切尽在他掌握之中一样。
三皇子见他这样，气不打一处来，最讨厌这人这副表情了，让他想到当初他跟着自己屁股后头跑的时候，也是整日笑呵呵拍自己马屁的样子。
三皇子不再理会他，转头便率先进了宫门。
四皇子看着他的背影，脸上的笑容转化成一丝冷笑，心道：“这个蠢货，还是一样经不起激。”
随后朝自己身后的人道：“走吧，莫要误了上朝的时辰。”
上朝的所有人，走到正阳门时，却看到了福公公守在门口。
大伙心中暗叫不好。
福公公依旧笑眯眯的模样，对大伙传达着宗正帝的旨意。
“圣上身子不爽利，想先请三皇子、四皇子以及内阁的大臣们还有六部尚书大人，前去乾清宫议事。”
大伙一听，难道宗正帝真的重病了？
于德清关切地问了一句，福公公笑脸相迎道：“圣上身子还好，只是有些不爽利罢了。”
得，说了等于没说一般。
但福公公又加了一句：“今日圣上大抵是不会上朝了，还请各位大人先行回去吧。”随即看向三皇子、四皇子面色不好，一脸讨好、意有所指地道：“当然，若是两位皇子想要留下的人，可以等上一等。”
福公公能跟在宗正帝身边，对他的了解自然胜过了这世间的所有人。
他这话透露的信息，太多了。
大伙一听，看来宗正帝今日必然要在两位皇子之间做出选择，连福公公都开始卖好了，他们此时不表忠心更待何时？
于是纷纷表示愿意留下来。
而那中立的，以及太子的铁杆支持者，遗憾地叹息了一声，但也明白现在自己就算再去捧二人的臭脚，也落不下好。
更何况，万一捧错了，那还不如当个直臣、忠臣呢！
这样想着，众人便挥一挥衣袖，转身离开了宫门。
成国侯和宁国侯互看了一眼，他们并没有旗帜鲜明的站边，甚至如今并没有知晓他们已经参与了夺嫡。
按理说，这时他们应该是要离开的，只是……
这万一宗正帝立的三皇子，他们的后手还在宫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