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英子扮成车夫,带着鲁夫人一家三口,往小六走的方向赶去。
三日前吴凯醒了过来,靠在床头说着那日他在船上偷听到天旗帮的大当家和三当家的对话。
“大哥,今日又招了四十多人,再过几日就差不多了,我先把这批人送过去吧。”这个声音十分浑厚。
天旗帮大当家道:“不行,三弟,这一批人再多招些吧,过段时间那些百姓看不到自己亲人回来,必定会起疑,到时候再招就难了。”
那三当家显然不是这么想,无所谓道:“海上风浪大,那些百姓又没经验,死在海里再正常不过了。”
“三弟,此事还是谨慎些好!”大当家的声音有些严厉起来。
“知道了大哥。”三当家回道,随后又小声问道:“大哥,葛将军有没有说,那金矿到底分咱们兄弟多少啊?”
“三弟!”大当家的声音更加冷凝。
就在此时,严松和英子他们打了起来……
葛将军,金矿,高阳,倭寇,天旗帮,一切的线索都串了起来。
陈修筠见自己的猜想得到了证实,便开始安排吴凯的离开,这事既然武德司插手,京城那边必定会有动作,自己这边该及时抽身了。
这几日海余县的搜查越来越紧密了,客栈里每一日都有当差的前来一个个房间搜。谁也不能保证下一次他们会不会开始对土生土长的葛夫人家破门而入。
严松进来时,陈修筠正坐在鲁夫人民宅的小院里,悠闲得晒着太阳,摆弄着面前的棋局。
“陈大人,日子倒是过得真悠闲。”话虽如此,语气中却没有一丝羡慕。
陈修筠两指夹起一颗白子,落在棋局上,才道:“严大人可要对弈一局?”
严松在他对面坐下,摆摆手道:“算了,严某可没有那么好的耐心。”让他舞刀弄枪还行,下棋还是算了。
陈修筠慢悠悠的收起棋子,见严松不似前几日的紧绷,笑道:“看来严大人今日有所收获啊!”
严松爽朗一笑道:“陈大人果然聪慧,依照吴凯提供的线索,我的人昨夜在葛将军府里听到了些消息……”
“严大人这些跟下官说不太合适吧!”陈修筠打断道。
严松挑眉,看着面前这神色自若的年轻人,笑道:“就算我不说,依陈大人的聪明才智想来早就猜到了吧。”
陈修筠低头抿了口茶水,并不言语。
严松也不追问,看了眼屋檐上两只歇脚的麻雀,陈修筠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淡淡道:“英子已经将鲁夫人三人带往景水县了,日后下官回照料好他们的。”
那两只麻雀不一会挥舞着翅膀飞走了,严松的声音这才响起:“鲁大哥长我十岁,他当年离开武德司的时候说过,他早已厌倦了武德司里没有情感的日子,能以亲兵的身份跟随高阳是他的一次机会,日后他要生活在阳光之下了。”
“这十年应该是他最轻松的时光吧,他在这里找了个普通姑娘结婚生子,晚间回家,有热饭有孩子,只是没想到,才十年,他就看不到这世间了。”
陈修筠没有开口安慰他,只是静静陪他坐了一会,才问道:“需要喝酒吗?我陪你!”
严松似被他的话给逗笑了,摇摇头道:“武德司在任务中是不能喝酒的,不过,陈大人欠我一顿酒这事,我记住了!”
简陋的小院里,角落处有一棵三人环抱的槐树,枝繁叶茂的树下一张石桌旁,两个男子以茶代酒,相视一笑!
当晚后半夜,满春楼迎来送往的声音渐渐消弭,陈修筠从后院翻墙而入后,灵活地避开人群,最后熟门熟路地推开了二楼的一间门。
屋里,一女子正坐在床边,红色的纱衣罩体,修长的玉颈下,一片酥胸如凝脂白玉,半遮半掩。眉心一点朱砂,一脸媚笑地看向门口的陈修筠道:“原来公子长得这样俊啊!”
此人正是满春楼的诗诗姑娘。
古人的匠人们速度就是快,唐忆雪一大早去鱼丸厂查看,已经建得差不多了,看着若诗递来的账本,唐忆雪想着还是得写信回京城找林嬷嬷要银子。
这几日唐忆雪也遇到了一件麻烦事,鱼丸厂的招聘贴出去之后,由于福利待遇不错,不少百姓前来应聘。
但说到孩子可以免费入学的事,他们都表示并不需要!
景水的百姓们似乎比起让孩子入学,更希望他们能留在家里帮忙干活,四五岁的孩子就开始跟着大孩子们去赶海,稍微大一点还能在家做些家务,根本不愿意让孩子们去学堂“浪费时间”!
在书房里正为此事苦恼的唐忆雪,突然听到了门口安胜和若初的声音。
“若初,快,告诉夫人,小六他们回来了。”
自从若诗被拉起来独当一面后,若初如今俨然成了唐忆雪的贴身侍女。
若初轻轻叩门,道:“小姐。”
唐忆雪听到安胜的声音,早就收回了思绪,此时轻咳一下,装作不在意地道:“进来。”
若初将安胜的话重复一遍后,唐忆雪便站起身道:“嗯,长途跋涉辛苦了,先让他们休息一下,让若灵和厨娘准备些吃食吧。”
几乎是立刻唐忆雪就意识到不对,若是陈修筠回来,安胜应该早就狗腿地跑到他身边了啊!
于是问向站在门外的安胜道:“你们主子回来了吗?”
安胜连忙回道:“主子还未回来,只是小六他们带了几个人回来,主子说,麻烦夫人安排一番。”
唐忆雪扬眉,需要自己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