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讶异后,严氏稳了稳心神道:“敢问大人,我儿如何说?”
那师爷皱眉回答道:“谢二公子坚持自己是冤枉的,未曾去过曹寻的房间,可这随身的玉佩说不了谎啊!再说这种说词也实在难以让人相信啊!”
“我相信!我相信我儿说的,他说他没有去过,他定然就没有去过!”严氏高声道。
那师爷似乎也见惯了这样的场景,顺着严氏的说道:“我和我家大人也是相信谢二公子的,可是这众目睽睽之下搜出来的证据,我家大人就算是有心护着谢二公子,也是没有办法啊!”
唐忆雪见那方谦就派了个师爷来跟他们打太极,出面直言道:“方大人,本郡主想见一见弘达表哥不知可行?”
方谦一直知道唐忆雪的身份,只是唐忆雪没有明说,他也乐得装作不知,毕竟只是个不受宠的郡主罢了,只是如今唐忆雪已经点明了身份了,作为一个四品官,方谦还是恭恭敬敬地行了礼,接着有些为难道:“回郡主,只是如今谢弘达毕竟是疑犯。”
“既然方大人也说了,本郡主的弘达表哥只是疑犯,又没有盖章定论,想来给我们家属一点时间弄清楚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的机会也是可以的。”
方谦本就打算卖谢家一个面子,不过是想拿乔一番,再给谢家买个好。可此时被这宁清郡主一口一个本郡主弄得不太痛快,作为一方大员被顺从惯了,陡然让自己听一个妇道人家的,方谦心中不太乐意。
谢弘毅心中冷笑,面上却一派焦急道:“大人,我们知晓此事让大人为难了,但我弟弟从小锦衣玉食的,这突然出了这档子事,我们想看看他一来看看他缺了些什么,二来作为兄长我定要当面问问他,究竟是怎么回事。还望大人看在我母亲忧子心切的份上,让我们见一见幼弟吧!”
谢弘毅这一番话将自己的姿态放得极低,方谦心中舒坦了不少,只是言语中还有些犹豫:“这,多少有些不符合规矩啊!”
唐忆雪心道,大秦律法有哪一条写了疑犯的家人不得探视的。但她也看出来了,这方谦不过是在摆谱罢了,也就没有多言。
谢弘毅恳求道:“我知道这事让大人为难了,但还是要请大人给个方便。”
方谦这才松口,道:“既是如此,本官就帮你这一次吧,只是如今曹家的人也在城里,你们尽量低调一些。”
但谢弘毅说了些感激的话之后,方谦才道:“弘毅老弟,不是老哥不帮你,实在是这事!哎!弘达就是年轻人,太冲动了!”
大牢里,谢弘达正独坐在一间囚室里,石块垒砌而成的三面墙,其中一面有小小的一个正方形的通风窗,空气中充满了潮湿的腐臭味,但好在他是单人单间。他坐在囚室里唯一的破烂草席上思考着,他进这里已经快一个时辰了。
狱卒看着他从一开始的愤怒到不知所措,再到如今安静了下来,心道:世家公子就是不一样,都到牢里了,还这么气定神闲。
不一会,有狱卒带着唐忆雪四人前来,到了谢弘达的囚室前,严氏就冲了上去,双手握着牢门叫道:“弘达~”谢弘达听到母亲的的叫声,连忙站了起来,严氏又急切地对着狱卒道:“快,快开门。”
谢弘达见到大家有些羞愧,又有些委屈,略带了丝哭腔道:“娘,我没有,我没有杀人,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
严氏隔着栏杆抚摸着他的脸,柔声道:“娘知道,娘知道我们弘达不会杀人的,不会的。”
狱卒此时将牢门打开后,谢弘毅道了声谢,给了五两银子,狱卒喜笑颜开道:“谢公子有一刻钟的时间,小人就先下去了。”
众人进了囚室后,谢弘毅道:“娘,您先别急,咱们还是先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谢弘达这才将事情的经过讲了出来,今日未时他就和几名书院的好友上了曹家定的船只,只是上船没多久,他们在甲板上欣赏碧波湖美景时,曹寻和他身后百川书院的几人也来了。
他本不想理会此人,却不想曹寻就率先开口讥讽道:“哟,这青山书院的各位来这临州还未逛过碧波湖啊,弘达老弟,不是我说你,虽说这谢家快日薄西山了,但大家远道而来,你请大家游个湖的钱还是有的吧,怎么还要趁我曹家办文会之际,才带各位前来,你们谢家这也太节省了吧。”
谢弘达正要反击,一旁的同窗郭奈安拉住了他,笑着对曹寻施了一礼道:“曹公子说笑了,来临州这几日彦鸣兄带我们去了不少地方,本来明日彦鸣兄就要带我们几人游湖,不想今日正巧曹家举办了这场文斗会,在下不才,对百川书院的各位仰慕已久,想来一会就能看到各位的佳作了。”
郭奈安这话说得很有技巧,既解了谢弘达的围,又强捧了百川书院一把,要知道百川书院的学子,并没有几个有多大才学的。
本来也是,青山书院之所以能能人辈出,那是因为青山书院的先生们一视同仁的倾囊相授,而百川书院更像是他曹家的家学一般,事事以曹家子孙为先,偏偏曹家有那读书天分的屈指可数,到这一辈除了曹沛,也就曹寻还偶有佳作传出。
是的,就是这个口无遮拦的曹寻不仅中了秀才,还时不时在诗会文会中做出些佳作,在江南也小负盛名,三年前也曾赢过谢弘达一次,只是之后再未胜过。
或许是因为这样,他才处处看谢弘达不顺眼,谢家如今明明已经没落了,偏偏这个谢弘达才高八斗,还成了皇上的老师仁文先生的关门弟子,如今整个江南的读书人如今有谁不知谢家彦鸣的。
郭奈安一番话说完,青山书院这边的人心里都极为妥帖,可百川书院出来了一人,谢弘达见过他几次,叫毕绍棋据说只是个童生,总跟着曹寻身边。
毕绍棋道:“郭兄高赞了,曹兄也没有其他的意思,这是今日想着这谢家家主大婚,两家书院的人好不容易到了临州,不想错失了这一个让大家聚聚的机会罢了。至于什么佳作不佳作的,想来谢兄出马,我等也只是陪客罢啦!”
毕绍棋一番低姿态的话说完,两边的气氛顿时和睦了不少,但曹寻不知是哪根经不对,突然发难指着毕绍棋的鼻子,眼里满是厉色道:“怎么,你认为本少爷赢不了那个书呆子?”
谢弘达脸上也难看起来,大喝道:“曹寻,你说谁是书呆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