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说道：“如果计划失败了，那你...”
湖八摇了摇头：
“你不需要有心理负担，既然我决定留下来，我就是抱着死志的，得之我幸，失之我命。结局会是怎样，尽人事，听天命吧。”
湖八这话不仅是安慰画眉，同时也是安慰自己。
这个计划是他唯一翻盘的机会了，可成功的概率说不上有多高，或者说，根本不知道能不能？
只能看画眉了。
他把自己的命，完完全全，毫无保留地托付给了画眉。
但他不敢把话说得这么重，担心画眉会因此有压力。
画眉毕竟曾经是一名猎人，心里素质还是很好的，她深呼吸几口气后，很快就平复下心情，恢复冷静。
突然，画眉眉头一挑，脑海闪过一道灵光，道：
“其实...你可以不用冒险...”
湖八眉头一皱：
“什么意思？你有新的计划？”
画眉轻叹一声，微微颔首道：
“嗯，我想到一个计划，既然你可以通过要挟我，来逼迫大鲜卑女巫放过胖子跟燕子，那为什么我不能拿自己的生命为要挟，来让她放你走呢？”
湖八听罢，猛地一怔。
这个方案不难想到，但湖八从来没想过要这么做。
因为这意味着，画眉必死无疑！
不管最后大鲜卑女巫能不能成功降临，只要画眉跟着她回去给水部队基地了，那她的下场只有一个——死！像工具一样，毫无尊严地死去！
湖八想都没想，否决了画眉的方案：
“不行！我不同意！用我的方法，我们都有得救的机会，可按照你的方法，你必死无疑！你把我湖八当成什么人了？贪生怕死之辈？如果我利用你的牺牲来活命，我这辈子都不会好过的，我宁愿跟你一起死在这！”
听到湖八这话，说不感动是假的，画眉笑了笑，没有坚持，语气难得变得温柔：
“我果然没有看错你，湖八。那就按你说的那样，要么一起活，要么一起死。需要我把大鲜卑女巫喊过来吗？”
湖八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
“这会引起她怀疑的，我们就假装继续聊天，先等不及的，肯定会是她。等大鲜卑女巫开口之后，我们再开始计划。虽然我不赞同你的计划，但呆会你可以假装放我走，等会你等我的信号...我们一起出手。”
“趁着这个空档，我也能先休息休息。”
“好，”画眉了眼蒙古包外那些牧民的尸体，轻叹道，“谁能想到，老羊皮一念之差，竟然害死了整个左旗的人...”
湖八沉默了一会后，开口道：
“人生就是这么的难以预测。”
画眉又道：
“如果这一次能活下来，我想去北平，去咱们首都看一看，走一走。”
湖八“嗯”了一声：
“可惜，我还得回去东北，不能招待你了。”
沉默了一阵后，画眉又道：
“答应我，要活着，要好好地活着，”
“我还想等你回去北平后，让你带我去尝一尝北平的美食呢...”
湖八愣了一下，抬头看着画眉，但画眉避开了他的目光。
他沉声回了一句：
“嗯，我答应你，一定会活下去的，连同小丁那一份，好好活下去...”
听到湖八提起小丁，画眉忍不住叹息起来。
突然，蒙古包外传来一道男女混合，宛如刀片在玻璃上摩擦的刺耳声音，正是大鲜卑女巫的声音：
“你们聊完了没有。”
大鲜卑女巫的语气很平淡，听不出她是什么心情，什么想法。
但毫无疑问的是，她依旧保持着警惕和戒心。
看到湖八和画眉都朝自己看来，大鲜卑女巫控制老羊皮半龙化的尸体，大步走了上去：
“湖八，我给的条件，你考虑好了吗？”
湖八冷笑一声：
“你觉得，我会相信你吗？”
湖八这答复意味着拒绝，这让大鲜卑女巫的表情变得阴沉，浑浊恶双眼仿佛浸了一层墨水似的。
男女混合的声音带着恶意传来：
“湖八，你想死吗？”
这时，画眉开口了：
“如果你敢动他，我当着你的面自杀。”
不知何时，画眉手里拿着之前属于湖八的匕首，正抵在自己的脖子上，刀刃向内，面向着脖子的大动脉。
大鲜卑女巫显然愣了一下，画眉接着又道：
“我们来做个交易吧，你放湖八离开，我跟你走，回去给水部队的研究基地，回去龟眠之地，继续未完成的仪式。”
大鲜卑女巫，也就是半龙化的老羊皮尸体死死盯着画眉，好一会后，发出“呵呵呵呵呵呵”的笑声来：
“画眉，我的传承人，没想到你是这么的伟大啊...”
“你跟这小子才认识多少天？你竟然愿意这么去保护他？”
“这真的值得么？”
画眉表情淡然，一字一句道：
“我看不到打败你的希望，既然结局已经注定，那就在死之前，多救一些同胞吧。我可不像你那么冷血，视其他人的生命如蝼蚁，如牲畜。”
对于画眉的嘲讽，大鲜卑女巫并没有升起，她淡淡说道：
“如果你经历过我所经历的事，你会跟我一样的。”
“假设没有任何意义，你是你，我是我，你只不过是一个死去几千宁的亡魂而已。”
画眉很是不耐烦地反驳道，
“我这就让湖八出去，你敢动一下，我这就自杀！”
大鲜卑女巫的表情变得很难看，被湖八和画眉一而再，再而三地威胁，她的耐心几乎被消耗殆尽了。
但看着画眉那泛着血痕的脖子，她再愤怒，再不爽，也只能把这口恶气暂时咽下去。
作为曾经大鲜卑一族的女王，她有着极强的情绪管理能力，知道什么时候该拿起，什么时候该放下，该忍气吞声的时候，她不会轻举妄动。
虽然湖八曾经中断过她的降临计划，但为了仪式，她愿意妥协，便开口道：
“你的条件，我答应了。”
顿了顿，大鲜卑女巫看向湖八，冷笑了一声，
“你应该感到庆幸，画眉是一个心软的人。”
湖八冷着脸还以颜色：
“你也应该感到庆幸，老羊皮把无眼龙符给捡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