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翁汝舟察觉到冷，醒了过来。
窗扇被寒风吹得“哐当”作响，屋顶的茅草又被卷走了，露出一个不大不小的洞，恰好让风雪灌入。
翁汝舟将被子拉上，盖住肩头，把自己裹紧了一些。
刚才动弹了一下，她便感觉到浑身的酸楚疼痛，尤其是后腰那个地方，更是发麻酸胀。
翁汝舟蜷缩着身子，将自己埋在了被窝的深处。
“怎么了？”
一只手伸过来，帮翁汝舟掖好被角，苏钦道：“是觉得冷？”
翁汝舟的头埋在被窝里，闷闷地“嗯”了一声。
苏钦闻言坐起身子，披衣起身，“你先睡，我去把屋顶修一修。”
他掀被下床，抬着角落里放着的梯子出门。
寒风还在外面呼啸，只是屋子里的冷意渐渐消弭，方才投在地面的一小片月光的影子被人填上，变成乌黑。
翁汝舟的身子总算暖了起来。
她窝在暖和的被窝中，睡意再次翻涌，眼皮子越来越沉，眼睛快要闭上的一瞬，门扉发出“咔哒”声响。
苏钦将梯子摆在角落，摸黑朝床榻走来。
等身上的冷意渐渐消散，苏钦才掀开被子，睡进床榻，慢慢躺下。
身边却有一道声音插了进来，“苏钦，你的伤痕是怎么回事？”
方才颠鸾倒凤，翁汝舟已经将他的身子看了个遍，苏钦的身上都是陈年旧伤，尤其是胸前那一道长长的疤痕，直接从肩头裂到左肋下，触目惊心，是致命伤。
他能活下来，真是万幸。
苏钦一顿，他闭上眼，宽慰道：“无碍的，现在已经好了。”
翁汝舟却无法释怀，她转过身，抬手从被子下揽住他精瘦的腰身，“怎么弄的？”
如今瞧着这伤疤都觉得狰狞，更何况当时。
苏钦该有多痛。
想着，翁汝舟的手摸上那道伤痕，从肩头摸至腰下，指尖掠过皮肤，带起一阵心悸。
“痛吗？”
本已好全的伤疤却在此时骤然发烫，好像在提醒着他什么。
苏钦的掌心摁在翁汝舟的手背，“现在不痛了。”
翁汝舟盘根问底，“当时痛吗？”
当时……
苏钦转过头，一片漆黑中，他看不到翁汝舟，却还是能感受到她的目光，清冽又潋滟。
苏钦闭了闭眼，“很痛。”
但肉体上的疼痛却远远不及心口的疼痛。
他只觉得被人背叛，世界都崩塌了。
翁汝舟知道苏钦此人刚硬，若是他都觉得痛，那定然是很致命的危机。
可惜自己不能陪在他身边渡过难关。
她心疼地伸手，抱住了他。
寂静里，两个人偎得很紧，体温相依。
苏钦摸了摸翁汝舟的头，目光柔和了下来，“没事的，睡吧。”
*
第二日，翁汝舟醒来，发觉苏钦又不见了。
他素来醒得比翁汝舟早，翁汝舟早已习惯，披着衣服下了床榻，用过早膳，门被敲响，翁汝舟开了门，看见屋外的是一个陌生的老头。
老头看见她，吆喝，“苏钦那小子这次猎了头熊，我借你驴车，你去接他回来吧。”